淩凡死了。

消息傳得很快。

學院裡讨論這件事的時候，鶴如歸卻想起了蘇然。

一晃三年過去了。

三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改變很多人。

“塔裡斯，是你殺了他嗎？”蘇然從實驗室出來，接過塔裡斯遞來的外套。

“是的。”

蘇然擡頭望向天空，上城區的天空已不再碧藍如洗。

“他死前說什麼了嗎？”蘇然回頭看向塔裡斯。

“謝謝。”塔裡斯回答道。

蘇然挑了挑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塔裡斯看着走在前面的蘇然，睫毛微微閃動。

其實淩凡還說了：“對不起。”之後便微笑着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塔裡斯不想告訴蘇然，因為他覺得這樣的道歉毫無必要，過往的紛紛擾擾都不應該再打擾到蘇然。

蘇然他們走在小徑上，前方有一座噴泉，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身後站着一個高大的男子。

“老師，您該進去了。”

“我還想再喂喂這些魚，恐怕以後沒機會了。”

林木表情微微一變，正想說什麼，就看到了遠處走來的兩人。

他看向蘇然的目光有些複雜，轉而看向塔裡斯時，又變得面無表情。

蘇然向兩人問好：“老師，師兄。”

蘇澤看着蘇然與塔裡斯，說道：“小然，今天這麼早從實驗室出來。”

“老師，我都餓壞啦，您就一門心思撲在實驗研究上了。”蘇然回應着蘇澤，又與林木對視一眼。蘇然心裡清楚蘇澤身體很差，不想讓他太過操勞，林木也心領神會。

塔裡斯看到這一幕，默默擋在蘇然身前。

蘇澤沒察覺三人暗地裡的小動作，想了想，确實也到吃飯時間了，便擺擺手，讓林木不用推自己，說道：“我自己還能推得動。”

這是一棟獨立的白色小洋房，綠樹環繞，涼風徐徐吹來，讓人感覺十分舒适。

然而，隻有蘇澤的臉上露出笑容，林木則低着頭，掩飾着自己的表情。

飯桌上，蘇澤突然問道：“淩家，這次還鬧騰嗎？”

林木看向他，回答道：“淩凡死了，他們在研究所的人也被清理了，蹦跶不了幾天了。”

蘇澤低頭吃了一口東西，說：“确實，這幾年淩家太嚣張了。”

“小然，實驗進度怎麼樣了？”蘇澤又轉頭看向蘇然。

蘇然将實驗進度詳細彙報完。

蘇澤眼中滿是滿意與自豪。

他又看向塔裡斯，塔裡斯與他目光交彙，蘇澤卻什麼也沒說。

吃完飯，蘇澤讓林木和蘇然推他去外面的噴泉邊，他想喂喂魚。

蘇然他們推着蘇澤來到噴泉前。

“小然，三年來，我看着你和你師兄相處得很好，你覺得你師兄這人怎麼樣？”

蘇然疑惑地看向林木，林木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蘇然想了想，說：“師兄挺好的啊。”

蘇澤笑了笑。

“小林，你覺得小然怎麼樣？”

林木低着頭，悶聲說道：“小然，很好。”

蘇澤長長地歎了口氣。

“小林，你願意一直保護他嗎？”蘇澤說着，雙手不自覺地握住了輪椅。

“我願意。”林木接着又說，“小然很有天賦，嚴謹又認真，我很喜歡。”

蘇然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今天蘇澤的話聽起來格外像遺言，他心裡越發不安。

他剛想開口，卻與林木的眼神對上了。

蘇然有些站立不穩，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卻又拼命反駁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蘇澤喂着小魚，手突然軟軟地垂了下去。他安詳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蘇然呆立在原地，遲遲沒有上前。

林木早已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三天後，蘇然呆呆地看着蘇澤的照片，感覺自己仿佛還在夢中，沒有一點真實感。

林木來到他身邊，男人雙眼通紅，整個人顯得十分頹廢。

“蘇然，院長來了。”

蘇然呆呆地望着前方，沒有反應。

林木又重複了一遍。蘇然這才轉頭看向他，塔裡斯扶起了蘇然。

亞林看着蘇澤的遺像，一言不發。

他揮揮手，打斷了幾人的問候。

許久之後，他看向蘇然說：“研究所将要宣布蘇澤的死訊，你們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