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毛影皺眉抵住他。

“就是這個表情，以前我每次靠近你，你都會這樣。”薄景聲音低低的，夾雜着苦澀：“我以為你讨厭我，我不敢接近你。”

不要一邊靠這麼近，一邊對着他說話啊。毛影的心神都被貓薄荷的香味吸引了，神志恍惚。

“呵，”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我真蠢，真的。”

以為毛影讨厭他，克制自己的喜歡，不敢接近，不敢洩露心意，怕他厭惡自己。

和他錯過了這麼多年。

毛影克制地說：“你離我遠一點，啊……你，幹什麼……唔。”

伴随着貓貓冷淡的話語，薄景鬼使神差地，輕輕地親了一下貓耳朵，毛影一下子軟了下去，薄景從後面接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胸前，帶着整個人坐到沙發上，毛影就側坐在了他腿上。

“其實，不是讨厭，是喜歡對吧？”薄景下巴擱在貓貓頭頂。

“你，你在做什麼？”毛影推開他的肩膀，有些生氣地看着他。

薄景盯着他，吐出一句話：“貓咪喜歡貓薄荷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你……”毛影一下子失去了力氣：“你知道了？”

“毛老師，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不是早就見過嗎？”

十年前，他為他包紮，還變貓爪子逗他開心，笑容純潔的毛老師啊。

毛影想起十年前，他剛剛入行的時候。

*

星河娛樂總部。

創始人方星河坐在毛影和高治對面，有些抱歉。

他創立星河娛樂，這些年星河發展的很好。但想要進軍本能電影和綜藝，還差點意思。為了獲得資金，他不得不快速融資。

擴張太快，帶來的問題也不少，其中之一就是董事過多，幹預過多。外行指導内行，又不得不考慮他們的意見。

比如這一次，他重點發展的兩個變異人明星——毛影和高治。董事會那邊不同意同時捧兩個，本能電影需求的資源太多了，相互妥協的結果是，競争出一個來，傾斜資源全力打造，殺出頭一個，就用相同的辦法，再大規模投資和培養。

其實，對于這種模式，方星河是不贊同的。演員是藝術品，不是工業品，不可複制。但是上面的董事認為，演員是商品，越具有普适性，越容易打造越好，這樣可以擺脫對某個演員的依賴，将演員成功物化成可生産可改造的資源。

所處位置不同，他們誰也沒辦法說服誰。

方星河看到毛影和高治臉色都有些嚴肅，他安撫道：“不要擔心，隻是先培養一個，後面我們……”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衣衫有些淩亂的少年撞了進來。

方星河不悅地問道：“你是誰？保安呢，怎麼能随意叫人進來。”

說着就拿起電話。

少年身體蓦地一僵，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似乎空氣都開始變得沉悶。

毛影說話了，他笑着，兩隻眼睛彎彎的，溫暖又迷人：“是新來的練習生吧？”

壓力陡然一輕，時間又回到正常流速，對面的少年大口喘着氣，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裡的神色，他緩了十來秒才開口：“嗯，我是來試鏡的。”

方星河有些生氣，還是耐着性子說：“試鏡室不在這一層，你去十一樓。”

“嗯，不好意思。”少年猶豫地開門，又回望了一眼，這一眼恰好撞進一雙灰色的眸子裡。

見少年“落寞”地出去，毛影起了側影之心，他對先培養誰無所謂，隻要不斷打磨自己的演技和能力，總能達到目标，于是他對方星河說：“方總看着辦就好，我都接受，我都理解。”

方星河微笑，他其實是準備培養毛影的，見他這麼說，更欣賞他的心性了。

“先失陪了。”毛影離開辦公室，看了一眼電梯，沒有上去，而是轉身，走向旁邊的安全通道。

貓薄荷的香味夾雜了很淡的血腥味，在樓梯間飄散，他下了兩層樓，果然看到剛剛闖進來的少年。

少年捂着肚子，坐在一階樓梯上，直喘氣。

“受傷了就不要到處跑了。”

空蕩蕩的樓梯間，聲音格外的空靈立體，少年聽到聲音，警覺地轉身，背靠牆壁。

“怎麼還沒試鏡就把自己弄傷了？”

少年警惕地看了看對面的銀發青年，發現對方真的以為自己是來試鏡的，暗自松了一口氣。

“嗯，我不小心的。”

“稍等。”

毛影沒有多問，從化妝間拿了一些包紮的物品回來。

傷在腰間，不止一處，娛樂圈已經這麼危險了嗎？

他們聊了一些關于“努力”、“追求”的話題。

最後少年問：“你呢？你有什麼夢想嗎？”

毛影想了想：“拿影帝吧？我今年十八，十年……拿個影帝還不是妥妥的。”

*

毛影想到自己當年的豪言壯語，失笑，一眨眼就剩最後一年了。

他離開了星河，高治——那個混蛋也成了國際巨星，而他……

他終于明白，光是埋頭錘煉演技還不夠。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看到曾經的少年，長成了他想要成為的樣子，有些汗顔，别開眼，道：“我以為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