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江城嚴打讓許多娛樂場所都關門了,沈寅在家裡憋了兩天,連網吧都沒去,想去醫院陪姥姥,又怕撞上席容,隻能窩在家裡,不過他也罕見地睡了個好覺,周一上課都沒打瞌睡。
他單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風景,明亮的眼眸呈下一輪夕陽的光暈,眼中流淌的寂寞和黯然藏都藏不住。
“晚上通宵去不去?好久沒上網了。”陳靖曉在他旁邊低聲說。
“不去。”沈寅直截了當地拒絕。
“你接的單子打完了?”陳靖曉對他的反應有些詫異,以前隻要别人喊一聲,沈寅能連續一個星期在網吧通宵。
沈寅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帶你們太費勁了。”
“席容玩得也不怎麼地啊。”陳靖曉鄙夷道。
“他可是我的财神爺,哪怕我玩輔助都無所謂,關鍵是人家還很乖的每次都輔助我,并且他玩得比你們好多了。”沈寅不想再理他,往桌子上一趴,開始低頭在桌子下面給席容發信息。
沈寅:你還沒忙完?
席容:有事?
沈寅:想打遊戲。
席容:網吧不想去了。
沈寅把手機反扣在抽屜裡,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不過很快,席容的消息又來了:今天晚上過去。
沈寅:來學校?
席容:冉冉說學校要在開學的頭一個月把娛樂活動全搞完,明天學校組織看電影。
沈寅:正常,高三都這樣。
晚自習第一節課的時候席容來學校了,不過按照他将請假貫徹到底的尿性,就算他今天晚上來學校,也不可能上晚習,多上一節課都算自己吃虧。
好不容易忙完手頭上的事能歇一歇,席容待在老師家裡無聊得要死,玩了兩把遊戲都感覺沒意思,看了下時間,才九點,距離他們下晚自習還有一個小時。
席冉是不會曠課陪他玩的,更何況跟她能玩什麼,唯一能曠課陪他的隻有沈寅,于是他一條信息就發了過去。
席容:你曠課吧。
沈寅:去網吧?
席容躺在床上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在網吧入股了?一天不去你渾身難受?
沈寅:那我曠課幹嘛。
席容想了想,給他回道:我無聊,陪我玩。
對面沉默了,半天都不給他回信息,席容不由得有些惱火,之前說好了,他出錢,沈寅陪他玩,這才幾天啊,這妖精就變卦了。
席容隻好又換了個理由:快無聊死了,我今天晚上去你們宿舍睡吧。
沈寅秒回:假沒請下來,物理老頭不放我走,你去宿舍等我,一下課我就過去,宿舍應該開門了。
席容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想着學生宿舍不方便,他在老師家裡洗了個澡才過去,順手帶上充電寶和平闆電腦。
這個學校特别小,禮堂旁邊就是宿舍。
宿舍一樓是宿管和部分老師住的地方,二樓往上就是學生宿舍,這一棟樓的兩邊都有樓梯,出口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席容還沒走到宿舍樓下,隔着大老遠就看見一樓樓梯間亮着燈,一扇小門正開着,他能清楚地看見有個光着膀子的人正在穿褲子,這人身後的床上有一雙雪白的腿。
看這架勢……好像是剛辦完事啊。
席容愣住了,站在樹蔭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走,他不想走卻有蚊子催他走,夏天的樹木草叢蚊子滿天飛,席容就穿了條寬松的短褲,在哪兒站了兩分鐘,蚊子就跟第一次喝血一樣,瘋狂在他露出來的腿上叮了好幾個包。
沒轍了,他隻能悶頭當作沒看見從那扇門前匆忙走過。
上四樓找到四班的宿舍,席容推開虛掩的門,一股死人味瞬間襲來,他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
媽的,鞋櫃就在門口呢!
也不知道這宿舍到底檢不檢查衛生,這麼影響空氣質量的東西也敢擺在門口。
席容強忍着惡心走了進去,根據沈寅報的床号找到了他的床鋪。
這個世界,男女為第一性别,ABO分化為第二性别,Beta基數太大,所以許多人都隻是普通人,進行第二性别分化後雖然能改變命運,不過那隻是極少部分。
現在十七八歲正處于青春期的少年,無論是否分化都聚在一個宿舍,那味道不是一般的大,剛何況這個小小的宿舍有十二個床鋪,席容覺得這頭放屁那頭都能聽見。
還好沈寅的床鋪在窗戶旁邊,通風比較好,并且他的床鋪比别人的要幹淨,藍色床單上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污漬,可能是經常翻牆出去上網不在宿舍睡覺的原因吧。
席容很自然地躺了上去,床單上洗衣粉的香味舒緩了宿舍裡腳臭味,他總算敢大口呼吸了。
下課鈴很快響起,學生浩浩蕩蕩地湧出教學樓,走讀生出校門,住校生回宿舍,小賣部更是聚滿了人。
四班的學生才回到寝室,就看見一個吊兒郎當的陌生人躺在他們宿舍的床上抱着平闆電腦看電影,馬上就要查寝了,這人居然明目張膽在宿舍玩手機,學校對學生帶手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也不能頂風作案吧。
“你不是一班的嗎?”有人認出席容了。
席容擡眸瞟了他們一眼,翹着二郎腿繼續玩。
“你是來找沈寅的嗎?他得等一會兒才回來。”寝室長說道。
這話倒是吸引了席容的注意力,皺眉問道:“他幹嘛去了?”
“在樓下跟學生會的人聊天呢。”
席容眉頭皺得更緊了,也懶得發信息,幹脆打電話催沈寅。
可是對面沒接,席容煩躁的想走,說好了下課就回來,結果卻在樓下跟别人聊天放他鴿子,沈寅這個傻逼!
他剛坐起來,沈寅跟一幫人回來了。
席容白他一眼,又傲嬌地躺回去了。
沈寅站在床邊打量席容,跟陳靖曉揶揄道:“瞧見我說什麼沒有,就知道他會搞點事,還好提前跟學生會打招呼了。”
“大哥,等會兒要查寝了,你在我們宿舍玩手機影響的是我們四班,要不您回一班宿舍去玩?”陳靖曉靠在欄杆上。
席容撓了撓腿,挑眉道:“那我回去了。”
“被蚊子咬了?我們宿舍沒蚊子啊。”沈寅在床邊坐下,遞給席容一瓶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