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之後,每天中午晚上放學回家,席容往客廳的沙發上一躺,就開始使喚沈寅:“去給我炒倆菜。”
沈寅跟伺候地主一樣,變着花樣給他做飯,直到周五下午,席冉才吃上沈寅做的抹茶小蛋糕。
席冉吃了一口,“你真不吃?”
“不吃,都留給你,看哥對你好吧。”席容心虛地說,其實他已經吃膩了,沈寅現在給他換成了巧克力慕斯。
“哥,”席冉看破不說破,強忍着笑意說:“你長胖了。”
席容一驚,“你放屁呢?”
這才兩三天,怎麼可能吃胖。
“真的,你看你腹肌還有沒有。”席冉挑眉道。
席容撩開衣服看了一眼,六塊腹肌,還在啊,“這不是好好的嗎,我臉也沒胖啊。”
“快了。”席冉喝口水解解膩。
“國慶我要回北京,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給你帶回來。”席容淡道。
席冉搖搖頭,“有需要我就讓人送過來了,你還是輕裝簡行吧,這次周六日在月底,加上國慶,有五天假,你要出去旅遊嗎?”
席容歪着腦袋想了想,“這種節日全國景點都爆滿,隻能去國外,但是去出國的話……時間又不夠,唉,還是回去跟他們喝酒吧。”
“早點回來。”
“國慶節我不在的話,讓孫柯陪你出去玩吧,上回去的那個公園你不是很喜歡嗎?”
席冉眼睛一亮,立刻對席容撒嬌,“那,等會兒放學了我就去找他吧,到時候我跟他一起回家。”
席容溫柔一笑,“你自己安排好就行,不過孫柯應該會去市裡,畢竟賀辭還沒出院,我們一起去醫院看他吧。”
席冉連連點頭。
已經一個星期了,賀辭在醫院裡閑得生花,好不容易盼來周六日,結果來的人裡沒他想見的人,他躺在床上整個人生無可戀地看着窗外。
席冉跟孫柯打着來醫院看望賀辭的幌子,待了沒一個小時就跑出去玩了。
賀辭鄙夷地啧啧兩聲,“席冉是你親妹妹嗎?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她跟小黃毛跑了?”
“隻要不被永久标記,我管她跟誰談呢,她可比你強,心中有杆秤,你呢?還不出院?打算在這裡住到死?”席容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玩消消樂。
賀辭憔悴地跟八十歲老頭一樣長歎一口氣,“你去給我辦出院吧,不過……”
“等裴簡來了再正式出院?”席容直接挑明他的小心思。
“我靠,我現在真的很煩躁,怎麼追都追不上。”賀辭急得直撓頭。
“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裴簡在哪?”席容說。
“你有他聯系方式?你倆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賀辭眯起眼睛看他。
“老大,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也就你一人拿裴簡當個寶,我給沈寅打電話問一下行吧?”席容對他簡直無語。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辭翻了個身,跟狐狸精似的托腮看他,“你别打這個電話,萬一沈寅替你去問裴簡在哪,這不就暴露了我的心思嘛。”
席容嫌棄地擰眉,“你不會覺得,你喜歡裴簡這事大家都看不出來吧?”
賀辭渾身洩力躺了回去,“讓我在醫院住到死吧。”
裴簡這個人吧,席容了解得不多,平時沈寅也沒怎麼提起過他,不過就接觸下來的兩三回看來,裴簡有責任有擔當,賀辭眼光不錯,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努力,裴簡卻跟個傻帽一樣,怎麼都不開竅。
他們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席容這邊正想勸賀辭放棄呢,說曹操,曹操到,裴簡來看賀辭了。
這位爺可是賀辭等了一個星期的人,席容立馬給他倆騰地方讓他們單獨相處。
賀辭挨的那一刀不算很嚴重,住了一周的醫院好了個七七八八,能出院了。
席容在住院部辦完了手續,正準備簽字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住院登記表的家屬一欄有沈寅的名字。
狗爬字不太好認,但是沈寅勝就勝在寫得标新立異,跟别的狗爬字都不一樣,席容一眼就看見了。
“我能看一下嗎?”席容客氣地詢問。
主任趕緊把登記表遞給他,“這是前台的探病登記,您随意。”
席容接過來看了一下,上周末沈寅來過,再往前看,沈寅幾乎每周都會去203病房看一個叫朱琳瑛的女人,時間跨度長達兩年,而奇怪的是,除沈寅之外,沒有人再去看這個女人。
“您認識沈寅嗎?”席容問道。
“哦,他是203四号病房的家屬,這個女人有塵肺病,沈寅是她外孫子,諾,”主任指向上周的來訪記錄,“上周才把欠下的住院費繳幹淨。”
欠下的……
沈寅家裡是有什麼麻煩嗎?
“他交的住院費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席容問。
“也就頂兩個多月,這個病不好治,一年前才做了手術,現在還在吃藥,恢複情況也就一般般。”主任說。
席容把登記表放回去,“我幫他交一年的吧。”
“你們認識嗎?”主任疑惑地問。
“他是我朋友。”席容不再多說。
回想起這周剛開始的那兩天,沈寅老是喜怒無常,可能是擔憂外婆的原因吧,席容很想問一下為什麼沒有其他人來看這個女人,可是這樣貿然打聽人家的家長裡短不太禮貌。
就這樣吧。
夜色漸深,窗外響起陣陣雷聲,要下大雨了。
沈寅把窗戶打開,灌進屋裡的風吹得窗簾呼啦作響,他往樓下看了一眼,玩遊戲的小孩子們已經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他将窗簾拉開,就這麼敞着窗戶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感覺到不會有雨飄進來,他才慢慢躺下,蓋上被子開始玩手機。
打遊戲正入迷,忽然收到一筆千元轉賬。
席容的銀行卡号沈寅都快背下來了,他給席容發過去一個問号。
席容:去王大俠燒烤買小龍蝦,還有這些……一起送過來。
沈寅瞪大眼睛,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戶把手伸出去,隻有風沒有雨,不知道雨什麼時候下,他把窗戶關好,拿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騎着電動車剛買好少爺想吃的,天空就下起了綿綿細雨。
這隻是前奏。
雨快下大的時候,終于到地點了,他剛把電動車停在席家的車庫裡,忽然遠處傳來席容的聲音:“這邊!”
沈寅疑惑地轉過頭,在賀辭家門口看見了席容,對方撐開雨傘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