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寅跟中槍了一樣,慢慢彎下腰,手肘搭膝蓋上,骨節分明的手顫抖地捂住臉,不知道是不是笑了,肩膀正凄涼地抖動着。
席容無視身旁所有的視線,牽起常軒的手帶着他離開了。
“這……”孫柯見氣氛有些尴尬,對席冉說:“你看,确實是席容看上了人家,沈寅,他,他攔不住,他也沒辦法啊。”
席冉捂住臉,久久回不過神來,口中喃喃道:“怎麼可能呢?”
“愛情沒什麼不可能的,你看,你這麼優秀,不也看上我了嘛。”孫柯立馬哄她。
愛情的酸臭味會讓單身狗産生強烈的嘔吐反應,裴簡看了沈寅一眼,怕這對小情侶再待下去這人會被刺激到碎掉,他趕緊把孫柯和席冉轟走了。
等辦公室隻剩下裴簡,沈寅長歎一聲,仰起腦袋癱在椅子上,臉上滿是苦笑。
“笑比哭還難看,”裴簡罵了一聲,憤憤地坐了回去,“這事就這樣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沈寅眼神空洞地喃喃出聲,“就這樣吧。”
彼此心中不明真相的情緒,終究在若即若離的暧昧中迷失了本心。
趕在國慶節前夕,席容沒跟任何人告别,一個人回了北京。
這兩天沒睡過一個好覺,吃飯更是沒一點胃口,結果就這樣,回家了還被他老爹說了一聲:你胖了……
本來就渾身難受的席容更氣了,推了好幾個朋友的喝酒邀約,連夜爬進健身房,把一腔怒火全部發洩在健身器材上,把自己累個半死,總算倒在床上睡了個安穩覺。
北京的天氣不太好,早晨的空氣更是清新不了。
不過待在家裡過節日的好處就是可以不用早起,等早上十點太陽完全升起之後他才醒過來。
刺眼的陽光被薄紗窗簾分割成絲絲縷縷的光線,整個房間都在這微弱光芒的籠罩下變的溫馨舒适,席容眨了眨眼睛,眼皮累的又閉上了,他擡手下意識摸向身旁——
空的!
他猛地睜大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讓他的大腦遲鈍了片刻,過了片刻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是他家,是北京,不是江城了,身邊也不會有那誰……
胸口有些悶,席容翻身下床,屋裡的窗簾自動打開,陽光瞬間将屋裡完全照亮。
洗漱完畢去衣帽間換衣服的時候,保姆就立馬進來開始打掃衛生。
“老爺子爬山去了?”席容隔着一扇門問道。
“是,恐怕要中午才回得來。”保姆回道。
這麼長時間才回來一趟,之前去國外小住都沒離開過這麼久,把兒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的席怿江竟然在這個時候又去爬山,少爬一天山又不能跑!
席容心裡的不爽加劇,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家裡是不是來人了?”
保姆點點頭,手指了指樓下的陽台,“您叔叔來了。”
“我就知道。”席容更煩了,以往他老爹不想面對這幫親戚或者不想見的人,就會甩給席容,畢竟是小孩子嘛,說話得罪人了别人也不會往心裡去,并且這也是鍛煉他。
“這次來的還有他的對象哦,您看要不要現在準備午飯?”保姆問道。
“準備吧,做點清淡的菜,不用管他們。”
北京寸土寸金,房價按照環數依次高升,二環内的房價更是貴得讓人歎為觀止,不過把這樣一塊寸土寸金的地方打造成私人花園時,置身其中望着遠處林立的高樓和不遠處的景山,才有一種将世人都踩在腳下,看着苟且讨生活的芸芸衆生,而自己卻能悠閑品茶的爽感。
席恒瑞正單手托腮眺望着遠方的風景,對面皮膚白皙長相清純的男孩子忽然站起身,悄聲說了一句:“他來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轉過頭,眯起眼睛打量來人。
明媚的陽光下,穿着一身休閑裝的席容渾身上下都彌漫着溫柔的氣息,不過臉上倒是不溫柔,永遠帶着目空一切的高貴。
“小容回來了,這麼久沒見,也不跟叔叔打個招呼?”席恒瑞笑道。
男人這宛如皇帝選妃一樣打量自己的目光讓席容渾身惡寒,明明都是一個媽肚子裡出來的,怎麼他爹就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席恒瑞卻這麼猥瑣呢?
“席少。”男孩子謙卑地沖他鞠了一躬。
席容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感歎:“叔叔你還真是長情嗷,這麼多年執着這号人昂,瞧瞧,這嫩的,隔着屏幕我都看他們要給你掐出水兒來了。”
這是在調侃未過門的嬸嬸拍過三級片呢。
男孩臉色一變,立刻對席恒瑞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
“你喜歡這樣的嗎?”席恒瑞拿手指了指男孩,意思不言而喻。
席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喜歡幹淨的,人倫綱常我倒是比叔叔你懂一些,新舅媽還是供起來比較好,不知道下次看視頻會不會要我開會員啊?叔叔你不會也參與吧?想我們席家,祖宗八代的臉在這二三十年裡都丢完了,再丢到網站上讓更多人看看也無所謂了。”
這不叫陰陽怪氣,是直接開怼,不過席恒瑞看着席容長大,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脾氣,這點不痛不癢的嘲諷不僅打擊不了他,反倒讓他感覺有些舒服,他寵溺一笑:“再過幾年席家就是你當家了,叔叔肯定要為你顧忌一下在外的形象,我可不想讓你難做,讓外人看席家的笑話。”
“早着呢,我爹長命百歲。”席容正想坐在茶桌對面,猛然想起這個位置被男孩子坐過,他立馬不想坐了。
席恒瑞嘴角的笑都快咧到後腦勺了,他拉開身旁的凳子,“來,坐這吧。”
席容滿臉鄙夷,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次回北京打算待多久?江城的條件那麼差,跟去的四個保姆都說你剛去的那幾天水土不服,你看你都瘦了,多待幾天吧。”席恒瑞關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