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毛瑞跟席容走得最近啊?”李總雙手抱胸,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搞什麼?”于捷不耐煩地說。
“這……你……”毛瑞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萬萬沒想到沈寅敢這麼跟他說話,這些年除了看他辦事不錯才罩着他之外,還是顧慮到沈寅背後那層見不得光的關系。
見毛瑞有些為難,李總立刻打圓場,用胳膊肘碰了于捷一下,“席容就是個幫腔的,用不着你親自動手,找個人把他整一頓就行了,别把事情鬧大。”
于捷啧了一聲,“找人把他打一頓,錢我照付。”
“這個不難辦。”沈寅立刻接話。
“哦?”于捷頗為驚訝。
“不過,”沈寅故作為難,“需要毛哥配合我,您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要是毛瑞提前給席容通氣,這事就辦不成,不過沈寅看在毛瑞曾經幫過他的份上,也給了他一個台階下,毛瑞當然不會拒絕,立刻答應了下來。
李總拍了拍毛瑞的肩膀,戲谑道:“真沒想到,你身邊竟然有這麼多能人。”
“李總您說笑了。”毛瑞賠笑道。
“既然毛哥答應得痛快,那這錢我不能一個人拿,五萬就好了,”沈寅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我要現金。”
“好!”于捷興奮地拍了下手,“你小子要是真能把這事辦下來,以後好處多着呢。”
“那就多謝于少了。”沈寅一臉谄媚。
等于捷跟李總走了,沈寅立馬不裝了,臉上的笑垮了下來,殺氣騰騰的目光看得毛瑞身軀一震。
他可不是沒有背景的裴簡。
毛瑞咽了下口水,“小沈,你也看見了,叔一個人打拼到現在這個位置,可還是要對這些出生大富大貴的少爺小姐們面前低頭,所以,當時叔也沒有選擇。”
沈寅從兜裡摸出一根煙,自顧自地點上火,放在嘴裡抽了一口,“是,你無能為力,換成我也會這麼選,這是咱們認識多年我跟你最後一次合作,以後你多保重。”
“你打算怎麼做?不用我幫忙?”毛瑞抿了抿嘴唇。
“你把嘴閉緊就可以了。”沈寅說。
三天後——
一大群人聚在一中校外的一個巷口,裴簡一個人走了過去,這些人喊了聲裴哥後自動讓開一條路。
沈寅聽見動靜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個子高挑的外國女人,留着一頭利落的亞麻色短發,優質Alpha讓她本就深邃的五官顯得更加淩厲,完完全全精明幹練的女強人。
“這是……他派給你的?”裴簡緊緊盯着這個女人。
“嗯,其他人無法入境,暫時都留在香港。”沈寅淡道。
“您好,我叫卡羅爾。”卡羅爾和善地笑道。
裴簡微微一笑,“中文說得不錯。”
“進去說吧。”沈寅說。
快到十二點了,這條巷子裡靜悄悄的,遠離人群之後,沈寅習慣性在牆角蹲下,他掏出一盒煙分給裴簡一根,倆人點上火一塊抽了起來。
“準備什麼時候走?”裴簡問。
“明天早上,”沈寅淡淡地吐出一口煙,“要在香港停留幾天給姥姥做個全面檢查。”
“意大利那邊都安排好了?”
沈寅點點頭,“已經聯系最好的醫療團隊會診了。”
裴簡無奈地長歎一口氣,還想再勸一勸,“沈寅,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一個人去那邊……以後的路可能會很艱難。”
“有什麼區别嗎?”沈寅默默地垂下頭,他在江城也一樣難捱,反正這輩子就這樣了。
“于捷開的價本來就比我那邊低了十萬,你還又砍了一半,席容要是知道了,會難過死的。”裴簡語重心長地說。
于捷在找沈寅之前已經提前找過裴簡了,開的價格是二十萬把賀辭綁到他面前,裴簡婉言拒絕後就趕緊給沈寅通過消息了。
“難過?他會難過嗎?”沈寅哼笑一聲,“也挺好,能讓他記我一輩子。”
裴簡氣笑了,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但凡長個腦子呢?還有那個陳靖曉,當年他怎麼對你的你忘了?結果你他媽轉頭就跟他玩起來了,後來說什麼不想被我罩着,中考的時候還裝逼控分,非要去那個死二中!你是真的很笨嗎沈寅?”
想起這個事裴簡都想掐死他,沈寅當年就是為了當老大才去二中,簡直弱智!
一提起陳靖曉,沈寅猛地想起那個猥瑣的眼神,他渾身惡寒,擡起頭質問裴簡,“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也他媽希望我分化成Omega然後跟我在一起?”
裴簡聽完之後都傻眼了,跟看傻逼似的看着他,“你他媽,腦子給人打傻了?你有病是不是?卧槽,我有點兒想吐。”
一塊玩到大,熟到了一種多看對方一眼都嫌惡心的程度。
沈寅覺得自己應該是産生了被害妄想症,他欲哭無淚地說:“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對孫柯比對我好,你跟他玩的最好,你拿他當親兄弟。”
裴簡倆眼一黑,他扶着牆緩了好一會兒,伸出顫抖的手,指着沈寅笑道:“我真想扇你,你他媽……我真的……先不說咱倆玩到大,你媽跟我媽,甚至你姥姥跟我姥姥都是朋友,多深的感情啊,結果一到你嘴裡就變味了,你腦子裡面裝的是屎?”
沈寅望着站在唯一一盞路燈下的裴簡,自嘲地笑了兩聲。
見他這樣,裴簡于心不忍,沒再繼續罵他了,“你說你……要是把你這些鬼心思放在他身上,你倆至于走到這一步嗎?”
聞言,沈寅鼻尖一酸,臉埋進膝蓋裡,“我努力過了,真的……”
席容不是賀辭,他不能做到像賀辭義無反顧地喜歡裴簡那樣去喜歡沈寅,無論裴簡與賀辭,還是孫柯和席冉,他們所有人都在為對方考慮,尊重對方的選擇。
可沈寅沒這麼好的福氣。
“我能怎麼辦?”沈寅喃喃出聲,“裴簡,我真羨慕你……”
除了家世,裴簡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陪在身邊的也是最好的朋友,而這些沈寅都可望不可及。
小巷一片黑暗,所有的東西隻剩一個模糊的輪廓,沈寅蹲在牆角縮成一團,看不清臉,但看見他肩頭顫抖的幅度,裴簡知道他一定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