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舞池,秘書簡短地将席冉遇到的麻煩說了一遍。
宴會廳旁邊是個清酒吧,席冉跟朋友在裡面玩,遇見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暴發戶上來撩騷,席冉她們明确地拒絕了,但是那個暴發戶特牛逼,非要席冉跟他喝一杯,這一來二去,雙方就争執起來了。
“等一下,”沈寅出聲打斷,“你确定是暴發戶?”
“看那樣子像是,”秘書仰起腦袋指了指不遠處的吧台,“就在那邊,你們看。”
舞池和清酒吧之間沒有遮擋,吧台的位置還有點兒高,他們隔着茫茫人海看過去,果然看見有幾個人聚在一塊像是發生了争吵,席冉夾在裡面橫眉怒目不知道在說什麼。
眼看自己的妹妹要吃虧,席容一下就急了,想過去幫忙,卻被沈寅一把拉住了,他疑惑地看着手腕上的桎梏,“你幹嘛?”
“先别急。”沈寅伸着脖子仔細打量跟席冉發生争執的那個男人。
“敢情撩的不是你妹妹!”席容罵了一句。
“廢話,他撩的是你妹妹又不是你,”沈寅低聲湊在他耳邊說了,“那個人我認識。”
“嗯?”
“前兩年歐洲的黨派鬥争他出現過,我怎麼說呢,這宴會怎麼會邀請暴發戶,原來是他啊。”沈寅意味深長地說。
“你認識?說清楚點。”席容焦急地問。
“他不是暴發戶,就是個狗腿子,你猜猜他幕後老闆是誰?”沈寅神秘兮兮地說。
席容嫌棄地皺眉,“有屁趕緊放。”
“哎呀,就是宴會的主辦方啊。”
大部分有錢人手上都不是幹淨的,席容不覺得奇怪,“我管他是誰呢,你認識他嗎?”
“我見過他,但是他沒見過我,不過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沈寅說着,環顧一圈四周,目光停駐在宴會廳的第三層,“諾,你看。”
席容循着他的目光擡頭看去,在三樓的一個角落看見主辦方奧斯本正晃着手中的紅酒杯望着清酒吧的方向。
按理說賓客出現了争執,在主人不知情的狀況下,工作人員有責任進行勸誡,現在這種情況,不僅沒有人去拉架,甚至奧斯本作為宴會的主人還沒有處理問題的意思。
這麼看來,那個狗腿子很顯然是狗仗人勢,在奧斯本默許之下去騷擾賓客。
“你是不是得罪那個老頭子了?”沈寅一語中的。
席容陷入深思,喃喃道:“沒有吧,我跟他沒什麼交情,這次上船我還送了他一尊白玉觀音呢。”
“什麼?!”沈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真敗家啊,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得上這尊貴的玩意兒?你對他難道沒有了解嗎?他這個小人唯利是圖貪得無厭,你送他那麼貴重的東西,他就覺得你怕他,恭維他,他就敢登鼻上臉你懂不懂?”
“我……”席容給他罵的臉一紅,羞憤地說:“我平時都那麼送禮,并且我跟他确實沒什麼交集,這不是想着第一次見,都給彼此留下一個好印象嗎,我哪兒知道他這麼惡心!”
“你真敗家!真敗家!”沈寅一副肉疼的樣子。
席容踹了他一腳,“要不是你,我就不會來參加這個宴會,這尊白玉觀音要記在你頭上!”
“你說的是人話?”沈寅震驚地嘴都合不攏。
“不說了,我去看一下那邊什麼情況,你去不去?”席容說。
沈寅歎了口氣,“你先去吧。”
席容不再猶豫,大步朝着清酒吧的吧台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這個“狗腿子”穿着一件緊繃的亮面西裝,顔色俗豔得刺眼,脖子上挂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鍊子,一雙小眼睛裡透着貪婪與放肆。
很經典的猥瑣形象。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想和你喝酒!”席冉憤怒地瞪着眼前這個男人,聲音微微顫抖。
男人卻絲毫不在意,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小美人兒,别這麼絕情嘛,陪哥哥喝一杯,我保證讓你今天晚上過得開開心心的。”
說着,他伸出手想去拉席冉的胳膊。
手伸到半空給人拍開了,“狗腿子”滿臉錯愕地看着這個忽然出現的人。
席容将席冉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如霜,“聽不懂人話?”
男人上下打量了席容一番,看他氣質斐然,和席冉還有七八分相似,下意識就想收斂一點兒,不過轉念一想,這艘遊輪可是他老闆的,有老闆給他撐腰,他還用得着夾着尾巴做人嗎?于是他很快恢複了那副嚣張的模樣,大大咧咧地罵道:“少在這兒多管閑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席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懾力。
“我管你他媽的是誰,上了船還以為這是你們的地盤呢?老子就看不上你們這些富二代,平時耀武揚威也就算了,到了這兒,你們才應該夾着尾巴做人,老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氣,識相就趕緊滾蛋!”
席容哼笑一聲:“原來大家上船不是來參加宴會,是來當人質被綁架啊?”
既然奧斯本不想管,那他就把事情鬧大點。
此言一出,在一旁看好戲的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無非就是說這個男人太嚣張,不尊重諸位賓客,這事傳出去可會影響奧斯本的形象。
察覺到自己說錯話的男人頓時有些慌亂,他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反駁道:“你他媽少在這兒歪曲事實!”
“席先生!”
沉穩的女聲響了起來。
一個穿着打扮精明幹練的女人帶着一大幫保镖走了過來,她渾身上下還彌漫着令人臣服的優質Alpha信息素。
席容眯起眼睛,此人眼熟,在意大利遇見過,是沈寅的人。
他下意識看向不遠處,沈寅隔着茫茫人海給他抛了個媚眼。
“之前約了您好幾次都沒約上,今天終于在這裡碰見您了,”卡羅爾溫和地笑道,她放低自己的身段捧了席容一把,還故作茫然地打量四周,“好像來得不湊巧,您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呃,一些小麻煩。”席容随口應付道,人家來解圍,他也得給面子,不能讓别人下不來台。
“卡羅爾小姐,真是好久不見,您跟席先生是朋友嗎?哎呀怎麼不早說啊,真是得罪了。”男人一改嚣張的氣焰,換成一副谄媚的樣子去恭迎卡羅爾。
對于他的轉變,席容并不感到意外,誰讓席家不在國外發展呢。
卡羅爾斜睨男人一眼,“你都能來,看來我們要認真考慮是否再參加此等邀請了。”
男人被她說得一臉尴尬。
卡羅爾轉頭問席容:“您沒受傷吧?”
“怎麼會呢?我們沒動手,這就是個誤會。”男人連忙搭腔。
“誤會?有什麼誤會?您剛剛不還盛氣淩人要我妹妹陪你喝酒嗎?”席容凝聲質問。
“方才席先生說的那番話倒是讓我們有些擔憂啊,船明天就要進公海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卡羅爾在一旁幫腔。
男人被怼得臉色青紅交加,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人群外傳了過來:“怎麼回事?在這裡鬧成這樣!”
衆人回頭,隻見奧斯本在幾個保镖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男人看到奧斯本,露出一副看見鬼的表情,恨不得把剛剛說出去的話都給吃回去。
席容毫不猶豫,當場發難:“奧斯本先生,您的地方有人明目張膽地騷擾賓客,你的工作人員都不管一下嗎?”
奧斯本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我在這裡向您緻以真誠的歉意,您希望我們怎麼補償?”
“給我妹妹道歉!”席容居高臨下地看着男人,語氣不容置疑。
奧斯本對男人說:“還不快給席小姐道歉!”
男人吓得頭都不敢擡,低聲下氣地對席冉說:“席小姐,對不起……”
席冉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他。
席容看着奧斯本,“奧斯本先生,希望以後您能管好自己的手下,别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奧斯本微笑着點點頭,“一定一定,席先生放心今天的事情,實在是抱歉,席小姐,我也要跟您說一聲抱歉。”
“不必了。”席冉傲嬌地擺擺手。
“卡羅爾小姐,有事的話去我房間談吧。”席容溫和地說。
“我可以給你們準備包間,”奧斯本又看向席冉,“席小姐,那邊的環境比較雅緻,特别适合放松身心。”
席冉一個眼神都不給他,貼心地問了卡羅爾一句:“你們談話我能去嗎?”
席容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話你問别人幹什麼?不應該問你哥哥我同不同意讓你去嗎?
卡羅爾極其精明,目光在他們三人中間流轉了一個來回,心裡就有數了,謙遜有禮地說:“席小姐說話太客氣了,遇到這種事還是讓席先生好好陪您散散心吧,我們事什麼時候談都可以,不急于一時,”她又對奧斯本說:“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先失陪。”
“不客氣。”奧斯本說。
“有事你直接聯系我的秘書吧。”席容說完朝秘書使了個眼色,小姑娘立馬把名片遞了過去。
“好的,你們慢聊。”卡羅爾說完就帶着人走了。
席容也不想逗留,跟奧斯本告辭就帶着席冉回去了。
本來還想讓人去把沈寅叫回來,結果一開門,這人正坐在沙發裡吃零食呢,助理小吳也在,聽見聲音,沈寅就擡頭瞟了一眼,然後一邊吃零食一邊玩手機。
席容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拍了一下他的腿,“謝謝!”
“謝謝?”席冉驚訝道,“他幹什麼了?你跟他說謝謝。”
席容笑了笑,沒打算跟她解釋。
沈寅把手裡吃剩下的零食遞給席冉,“看你那一臉衰樣,來一口?”
席冉嫌棄地沖他翻了個白眼,“氣都氣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