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得罪的人可不少,真查起來要查到猴年馬月去。
“如果我找不到真兇,那麼……所有人都該死……”席容眼角溢出一滴淚,落下臉龐被火焰吞噬。
在此之前,要先把沈寅送走。
趁着夜色,他驅車去了警局,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片刻,孫柯走了過來,親自帶他去了審訊室。
念念不忘的人終于在翹首以盼的期待中來了。
對視的刹那,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席容瘦了,面色蒼白如紙,不複往昔的明朗,沈寅眼眶瞬間紅了,失去至親的悲傷他體會過,席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孫柯退了出去,把時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容兒……”沈寅心疼地摸上他的臉,“你瘦了,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吃好睡好,是我不好,要是我用心守着……”
席容擡手打斷他的話,沈寅同樣憔悴的臉刺得他心髒疼,滿室的紅酒香更是讓他這副有孕的身子難以抵抗,好像血液都活過來了,他強壓下本能的依賴,朝對面的座位揚了揚下巴,“坐那兒去。”
淡漠的語氣讓沈寅微微一愣,下意識就想抱席容好好跟他解釋,可想到他父親才離世,不能再惹他生氣,沈寅隻好乖乖坐到審訊位置上。
席容輕撫額頭,聲音沙啞:“我對你好嗎?”
“什麼?”沈寅詫異地看着他。
“我是說,從你回國之後,我對你不夠好嗎?”席容正色道。
诘問的語氣跟道寒風似的,一點點吹涼了沈寅的心,他難以置信地問出聲:“你不相信我,是嗎?”
要怎麼相信你?席容真的很想問,他身為優質Alpha,不會去檢查自己有沒有生殖腔,更不會知道自己有這玩意兒,可沈寅一定知道,否則他不會那麼執着地每次都射在裡面。
那次沈寅拒絕他給予的一切,說出:想要孩子想要個家。
原來這話是對他席容說的。
第一次上床是意外,可接下來就是沈寅有目的性地接近。
就像去世多年的沈微葉,沈寅的性子像她,就連做法也一模一樣。
想拿孩子困住席容。
席容眼眶泛酸,他抓了下頭發,痛苦萬分地開口:“你恨我對吧?恨我當年逼你遠走他鄉,恨我一次又一次折磨你……”
“你閉嘴!”
沈寅低吼一聲,眼中的憐憫和心疼蕩然無存,過往的痛苦被這樣輕描淡寫地提起,他再也無法刻意無視這段經曆。
周遭的空氣跟着他的眼神一起冷了下去。
沈寅目光中清晰的恨意讓席容感覺到這次才真正看清了沈寅,他苦澀一笑,“果然,你果然别有他求。”
“我還不至于蠢到親自殺你父親!”沈寅咬着後槽牙說。
“是,不是你。”席容淡道。
沈寅怔愣出聲:“你什麼意思?”
“周聲愉查清楚了,可是真的跟你沒關系嗎?要不是你,别人也不會找到那麼好的機會來害我爸。”席容寒聲道。
父親的一條命成了他們之間抹不掉的隔閡。
迎着沈寅頹喪的目光,席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說:“我這輩子真的很後悔遇見你,否則什麼都不會發生,有時候想想,要是當年就殺了你,現在的一切也不會發生。”
沈寅悲戚地笑出聲:“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了,我也問你個問題吧,從我回國之後,你對我的好,全都是補償嗎?”
“是。”席容堅定地回答。
沈寅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碎掉了。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席容轉頭準備走。
沈寅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嘲弄道:“來日方長。”
一字一句,說得席容雞皮疙瘩蹿了一身,不敢耽擱,推門出去了。
正巧餘玦也來了,看到席容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席容,滿心關切,“你還好嗎?”
席容詫異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已經跟父親說過了,對于席董事長忽然離世,我們深表遺憾,可是我哥是無辜的,父親打算從意大利派最頂尖的律師團隊。”餘玦擔憂地看着他。
席容微微皺眉,神色疲憊不堪,擺了擺手說:“沒必要了。”
“為什麼?”餘玦驚訝出聲。
“已經調查清楚了,沈寅是無辜的,隻是還沒抓到真兇,我這邊已經撤銷了對沈寅的訴訟,這邊跟他沒關系了,”席容深吸一口氣,望向遠處,眼神中透着一絲決絕,“現在席家情況複雜,沈寅待在這裡風險太大,再出意外我真的騰不出手處理,你帶他回意大利吧,不要再回來了。”
餘玦垂下眼眸深思片刻,“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是,我哥恐怕不會跟我們走。”
“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他留在這裡沒有意義。”
說完,席容朝走廊另一頭走去,留下餘玦獨自站在原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回到老宅,席容即刻投身于後事籌備,有條不紊地安排各項事宜,事事親力親為,同時動用各方關系大力調查父親死亡的真相。
沈寅已經被帶去了意大利,沒吵沒鬧,甚至沒跟席容說一句話,乖乖離開了,這倒是有點出乎席容的意料,不過這樣也好,他能集中精力查案。
停靈期還未滿,席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開始商讨下葬事宜。
席容坐在主位上靜靜聽着,隻是這話題不知道怎麼回事,說着說着就轉移到了家族産業上。
其實這樣也算正常,平常人家尚且會因為長輩忽然離世打起分家産的主意,更何況席家這樣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