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恒瑞急切地開口問:“怎麼樣?孩子死了嗎?”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都不敢看席恒瑞的臉,膽怯的回道:“少爺頭部雖受了傷,但胎兒情況穩定,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聽到“胎兒情況穩定”這幾個字時,席恒瑞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抓着醫生的胳膊厲聲質問:“你說什麼?孩子沒事?怎麼可能!”
“二爺!您先冷靜!”小吳趕忙勸道。
醫生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地解釋道:“确實如此,胎兒發育正常,沒有出現流産迹象。”
席恒瑞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握成拳,關節泛白,心中的恨意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
憑什麼?
當初就是因為席容的出生,才奠定了席怿江家主的位置,即使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屈居在廢物兄長之下,他恨席怿江,也恨席容。
直到那天,他回家拿東西,碰巧遇上席容分化,家裡的傭人很驕傲地告訴他小少爺分化成了優質Alpha,他好奇的推開門瞧了一眼,易感期濃郁的依蘭香帶着高溫飄了出來。
甜膩誘人的香味勾得人心火大躁,他一個優質Alpha都差點沒抵抗得了這個味道。
在那一瞬間,恨慢慢變了味。
席恒瑞欣慰地看着席容像隻高傲的小孔雀一樣慢慢長大,慢慢長成一個合格的席家繼承人。
無法違背的道德倫理讓席恒瑞始終保持理智,他希望席容能娶一個優質Omega,哪怕他愛玩,甚至違背生物本能選擇自己的同類,席恒瑞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席容懷孕了!
他是優質Alpha,他怎麼能懷孕呢!
小吳把這個消息帶給他的時候,席恒瑞的天塌了,他百般關心呵護的人竟然屈身于一個劣質Alpha,甚至還懷了孩子!
尤其是得知席怿江知道了沈寅的存在後并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反倒很喜歡沈寅,就像是默許并接受了沈寅和席容的關系時,席恒瑞的心都涼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無義。
要想徹底把席容留在身邊,就要除掉這些絆腳石,包括他肚子裡的孽種!
這麼多年,除了席冉平安長大,他的其他孩子不是胎停就是自然流産,而席容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來孩子竟然還能保住。
他沈寅不過是一個劣質Alpha,他憑什麼!
“憑什麼!”席恒瑞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一腳踢翻了旁邊的花瓶,瓷器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他轉身沖進房間,惡狠狠地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席容,“用藥,把這個孩子拿掉。”
小吳驚恐地瞪大眼睛,“二爺,小姐馬上就要來了,要不再緩緩?”
席恒瑞斜睨他一眼,“去樓下等着,不要讓她上樓,”他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子,威脅道:“現在,我是席容唯一的直系親屬,有權力決定這個孩子的去留,辦好了我會給你一筆安家費,辦不好,我就給你一筆喪葬費。”
醫生吓得冷汗直流,慌忙點頭:“好好好,我都答應。”
已入夜,老宅燈火通明。
壁鐘在九點敲響的那一刻,席冉回到席家老宅。
驟然失去從小将自己撫養長大的大伯已經讓她悲痛萬分,她現在很害怕再次失去至親,聽見席容從樓上摔下她心急火燎地趕來,腳剛踏進院子,就看見保镖将屋裡屋外守得水洩不通。
壓抑的氣氛讓席冉的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耽擱,着急地進了屋。
剛要往樓上去,小吳快步迎上來,伸手攔住她:“大小姐,您别進去了,會惹二爺生氣的。”
席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算什麼東西,敢攔我?放開!”
說罷,她不顧一切也要上樓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小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小姐,這事您真的不能管。”
“滾開!”席冉用力推了他一把卻沒推開。
小吳于心不忍不想讓保镖綁住席冉,隻得狠下心摟住她,又怕她實在難過,隻能壓低聲音據實相告:“少爺他懷孕了。”
“你說什麼?”席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在胡說什麼?我哥可是優質Alpha!”
“已經兩個月了,”小吳面露難色,艱難地說:“您也知道二爺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對席家的聲譽影響太大了,會讓席家蒙羞,留不得。”
席冉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說:“聲譽?到底是為了聲譽,還是為了自己,他席恒瑞心裡清楚,别以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
“小姐!”小吳厲聲制止,生怕她說出一些不堪的事。
就在兩人激烈争辯時,一陣若有若無的依蘭香信息素飄了過來。
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讓席冉心中一緊。
不似Alpha宣誓領地一般強勢,也沒有依蘭香本能的誘惑力,隻有無盡的溫柔與缱绻。
他是在挽留即将逝去的孩子……
這是人生中第一次聞到哥哥的信息素,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席冉絕望的淚水奪眶而出。
“小姐。”小吳心疼不已地輕聲安慰她。
席冉渾身發抖,她深吸一口氣,強壓着心頭的怒火照着小吳的臉上甩了一巴掌,“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