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一聽就急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這麼哄着,他把我關了這麼久,你爸不管一下嗎?”
餘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席容給他看得遍體生寒。
餘玦平靜地說:“突然在國内惹上官司,父親已經很不開心了,後來我哥跟我們說孩子沒了……父親很難過,所以他不會管的。”
無論萊斯喜不喜歡沈寅,可失去的那個孩子都是他的第一個孫子,他怎麼能不心疼,再者,沈寅不是他親手帶大的,終歸有一層隔閡,但是孫子不一樣,萊斯想把這孩子帶在身邊養,也算是一種補償。
“你也看見了,這裡不讓外人進入,我也是我哥住院了才能抽空來看看你。”餘玦說。
席容已經不想說話了,總之就是走不掉,沒有人能救他。
心裡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沉甸甸的,等餘玦走後,席容獨自回了卧室,環顧四周,牆壁上淡淡的米色壁紙看來卻像是無盡的牢籠,将他牢牢地困在這裡。
身心疲憊到了極點,他緩緩地躺下,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将自己蜷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凝固了。
月上梢頭,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席容睜開眼睛,卻并未回頭看,濃郁的紅酒香在身後緩緩逼近。
沈寅比預期回來的時間要早,他的執着也比席容預料中的要深。
門又關上了,落鎖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突兀。
席容這才坐起來,在一片模糊的月光中看向沈寅有些蒼白的臉,目光順着毛衣的領口一路下滑,落在沈寅纏着繃帶的手臂上,抿了抿唇,終究沒說話。
“沒有得償所願,很失望吧?”沈寅聲音沙啞。
“願賭服輸,”席容淡道,“我玩得起,你想怎樣?說吧。”
沈寅輕蔑一笑,“你的易感期要到了。”
疏影橫斜,月色蒼涼,滿室寂靜。
時間又流走幾天。
走出候機大廳,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混雜着春季萬物複蘇的淡淡花香,裴簡沒空欣賞異域美景,出了登機口就直接坐上了等待許久的專車。
車裡除了司機,就是一臉愁容的紀辰。
看在裴簡的面子上,沈寅确實沒向他發難,可惜這世界上有個能量守恒定律,沈寅沒找他麻煩,那肯定就是把火氣發在席容身上了。
席容現在處境堪憂啊。
還好裴簡來了。
結果裴簡一上車,劈頭蓋臉對紀辰就是一頓說教,恨鐵不成地說:“收起你的聖母心吧大哥,人家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的,你摻和一腳幹什麼?”
“我看不下去。”紀辰說。
“席容可是沈寅的心頭肉,愛都愛不過來,怎麼會虧待他,你這樣一搞反倒會加深他們倆之間的矛盾,沈寅你又不是不了解,狠起來六親不認,他爸都管不了他,更何況還涉及孩子流産,這種矛盾隻能讓他們自己解決,外人不要幹預。”裴簡語重心長地說。
紀辰靠在椅子上,“沈寅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
“你别當着他的面說。”
“唉,看席容的命數了,等會兒你進去見沈寅吧,我就不去了,免得惹他不高興。”紀辰說。
“嗯。”裴簡應了一聲。
到了郊區的私人莊園,車停在莊園門口,西裝革履的保镖打開車門将裴簡迎了下來。
裴簡沒着急進去,站在門口擡頭看了一下莊園的全貌。
乖乖,真大呢,跟個小城堡似的,環境也挺不錯,綠植覆蓋率挺高,空氣非常清新,沈寅他老爹還挺疼兒子的。
裴簡打算趕明兒也在歐洲買一套莊園。
一進屋,純歐式古典風格的裝修和那些家具卻猛地給裴簡一種好壓抑的感覺,就像進了真的城堡一樣,在不經意間就被禮儀教養給禁锢了。
不行,不買莊園了,還是買個簡約别墅的好。
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席容循聲看了過去——
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閑裝的沈寅邁着慵懶的步子從樓梯上走下來了,額角的碎發略微濕潤,看着像是剛洗過澡,那張妖冶的臉蛋紅光滿面,像是吃飽喝足了一樣。
倆人在沙發上坐下,沈寅從茶幾下面摸出一盒雪茄放在裴簡面前。
“不抽,我等會兒帶走。”裴簡吃不了也要打包帶走。
沈寅翹起二郎腿,沒好氣地說:“千裡迢迢趕過來就是為了順我一盒煙?裴總真閑呐。”
“受人之托來看看,”裴簡東張西望,“席容呢?叫出來我看看。”
“他沒空見你,在樓上待着呢。”沈寅攏了下頭發。
視線落在沈寅臉上的那一刻,裴簡看見他口中閃過一道銀光,這小子戴舌釘了,并且領口外的皮膚上還有牙印,他眉頭瞬間擰緊,“你他媽悠着點,别把人玩死了!”
沈寅不悅地啧了一聲,“我有分寸,你來到底幹嘛?”
“我也是被席冉磨得沒辦法了才來看看,走個過場,這麼長時間了,席容一點兒信都沒有,人家妹妹擔心,又聯系不上你,這不是急嗎?”裴簡無奈道。
細想想,确實好久了……
沈寅撇撇嘴,“沒辦法,誰叫他肚子不争氣,現在都沒懷上我的種。”
裴簡笑了,“你的變态程度真是刷新了老子的認知下線。”
沈寅翻了個白眼,“你又好到哪去?裝你媽呢。”
互怼了幾句,裴簡不想勸,也不想管沈寅跟席容的事,把話題轉移到了房子上。
一聽見這個,沈寅立馬來了精神,“诶,我跟你說,最近有個法拍房,地段特别好,雖說離市區有點兒距離,但是出行很方便,地鐵公交直達,環境更是不用說,花園般的享受,你要是想要,我幫你把這套房子拿下來。”
裴簡眼前一亮,“真的嗎?在哪兒啊?”
“德國。”
裴簡的笑容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