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起立——老師好!”
楚願睜開眼時發現他正坐教室的座位上。
陽光照在桌面上投下窗戶的方格影,周圍椅子響動,學生們正站起來行禮,擋住了光。
講台上的班主任西裝革履,請他們坐下,智能黑闆上自動浮現出幾個大字:
【貧困生補助】
“三天後學校将進行貧困生評選,老師初篩了一下名單,到時就從這幾位同學裡選拔。”
黑闆上出現了九位名單,正是他們這批玩家,楚願看到了自己現在這張臉的照片,旁邊寫着:學号37,姓名:陳遠,評定:A8。
…A8?
“到時評選會評估你們各自的家境資産,誰家裡錢更少就能評上貧困生。
“今天放學後你們九個都要留下來到活動室向我介紹下家裡情況。好了,現在開始上課……”
楚願打量着周圍的NPC同學,他們沒有拿出課本而是拿出了平闆電腦與電子筆,每個人都穿着精緻的小西服。
看樣子這裡明明是座貴族學院,學校卻依然煞有其事地在評選貧困生。
剛剛在名單上,他們九位玩家的評定都是A8。
A8在網絡上有一種釋義,指家庭資産最少有八位數,即一千萬以上。
難道千萬家産在這兒就是參選貧困生的水平?
很快在放學後的活動室聚會,楚願看到了:
“10000000.00”
肩膀停着寵物鹦鹉的大叔,首先向大家展示了他的一千萬:
“遊戲發放給我們每個人的手機上有電子錢包,這裡的錢應該就是我們的家境情況,三天後,錢最少的人就将當選貧困生,赢得遊戲。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希望現實敗露,我們也并非你死我活的競争關系,以我之前的遊戲經驗,還是希望尋求共赢之道。
“大家可以先互相看下金額如何?”
戴翠綠帽子的少年最先響應,林拓遲疑了一會,也跟着展示,楚願怯怯地打開自己的電子錢包,畢竟他現在的人設是一個很害怕的新人。
結果是每個人都是一千萬,精确到小數點後兩位,一分錢都不多。
“太好了,我還擔心小熊貓給我們的初始分配會不一樣,大家又要勾心鬥角。”鹦鹉大叔眯起眼睛,露出一種溫和的笑容:
“反正在[鏡]中誰也不會說真名,就說遊戲裡自動生成的名字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成鷹,學号18,之前好幾次遊戲都是通過互相合作赢下來的。
“這次的遊戲并不難,隻要三天後我們所有人的錢都保持一樣低,大家都能評上貧困生,獲得勝利。”
“噗嗤”
玫粉色雙馬尾的少女捂着嘴笑,笑聲咯吱咯吱地像鏽掉的老門,楚願對她頭發印象深刻,姓名趙流梅,學号3:
“先不論遊戲會不會這麼簡單,要是到最後關頭你花點錢減少你的金額,直接當選,那我們豈不是都當大叔你的炮灰?”
李成鷹:“我還是那句話,大家的立場其實是一樣的,我在這裡跟你們争得你死我活,對我有什麼好處?”
趙流梅:“平常可能是沒好處,這回可說不準,說不定你天性愛殺人呢?”
李成鷹:“…瘋女人。”
“她說的也沒錯。”
戴着翠綠帽子的少年,學号11的顧因,道:
“既然都是用過指紋道具的人,就别裝了,那位在我們當中吧,雪無案的殺人魔先生。”
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林拓微低着頭,暗暗用餘光看向某位大名鼎鼎的通緝犯。
楚願像是知道他要來看,黑框眼鏡下,眼睛還帶着淚花,正水汪汪地看向他,像個可憐的新人試圖抱大腿求助。
林拓吓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隻是個小偷,偷了點…棘手的東西,對殺人沒興趣。”帽子少年顧因繼續說:
“跟連環殺手一起玩遊戲,稍微有點心理壓力,如果要合作的話,就算大家配合默契金額都一樣,誰能保證最後一天殺人魔不會出于個人興趣背刺一下,欣賞我們慘死?沒記錯的話,雪無案就是專挑在校學生殺的吧。”
“雪無案…的兇手,不是還在通緝嗎?那位調查官……”
有點怯生生的聲音壯着膽子加入了他們的探讨,楚願看向發言對象,餘敏秀,學号24,黑直的短發,挺文靜的姑娘:
“這樣的話,連環殺手或許并不在我們當中。”
玫粉雙馬尾趙流梅翹起二郎腿:“首席調查官,背地裡殺人殺了七年,直接殺成全國第一大懸案,偏偏就是今年殺人時非要在兇器上留下自己的指紋還不擦幹淨,這種新聞到底什麼蠢豬才會信?”
林拓:“……”
“話也不能說的這麼死。”李成鷹撫摸了一下肩膀上的毛絨鹦鹉,“長期調查複雜案件确實可能激發人的變态心理,有時偵查與犯罪不過是一線之隔,而且……
“聽說這位調查官以前有個初戀男友就是連環殺人犯,連殺13人,判處死刑,他還為其中一起案子作過僞證,試圖幫男友洗脫罪名,被法官當庭推翻。”
林拓對這個報道有印象!九年前的舊案了,最近因為全國通緝又都被挖了出來,但因時間太過久遠,陳年舊瓜不保真沒興趣吃,他當時手一滑直接跳轉到下一條。
楚願安安靜靜地坐着聽他們議論自己,反正這場讨論也不會輪到他這個慫包新人發言,偶爾他肩膀微顫,做出好害怕殺人狂會在我們當中的樣子。
“總之,雪無案到底是那名調查官自己所為,還是指紋道具的嫁禍,目前還沒有定論,為了莫須有的事就放棄合作,未免因噎廢食了,我還是一句話,我的金額願意實時保持跟大家一樣低,希望我們一起赢。”
李成鷹将肩上的鹦鹉珍惜地取下來,放到桌上:
“這隻玩具鹦鹉,如果有識貨的玩家會知道是個很有用的道具,我沒把它用在現實,專門留着用來通關遊戲,可以抵擋一次NPC的攻擊,我的誠意在這裡了,大家自便吧。”
林拓看着小鹦鹉,很是心動,他沒這些老玩家有經驗,心裡非常沒底,如果能有鹦鹉這樣的保護道具會好很多。
何況這大叔一席話話得也在理,在座的人都有共同的利益目标:道具不能失效,現實不能敗露。
以防萬一,林拓一直盯着李成鷹全程的動作,确保他拿的是自己肩上的鹦鹉,絕對沒有掉包。
鹦鹉站在桌上轉了一圈,唰啦從左到右“繁殖”出一排,李成鷹随機拿了一隻,放回肩膀。
帽子少年顧因也随便拿了隻,林拓趕緊伸手拿走最左邊的,也就是李成鷹原先放在肩上的那隻,保險起見,這隻應該不會有問題,否則玩家不會從遊戲開局就一直放自己身上。
新人一般都會有從衆心理,見大家都拿了,楚願也跟着拿了一隻,小鹦鹉躺在手心裡,彩色的羽毛十分鮮亮,黑乎乎的眼睛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