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下意識擡頭,恰好對上楚越的目光,眼神平靜淡漠,一如平日,照夜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問:“殿下昨日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楚越不明所以,“沒有。”
“真的沒有嗎?”照夜再次問。
“沒有,難道該有什麼異常嗎?”楚越的目光直直望着照夜。
照夜不敢搭話了,一臉心虛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轉頭不敢再看楚越,自然錯過楚越嘴角微微勾起,眸光溫和注視着她。
兩人靜默片刻之後,木屋之外倒是傳來聲響,照夜頓時警惕起來,起身護在楚越身前,好在木門一開,出現的是清嶽的身影,身後還跟着宮中侍衛。
隻見清嶽步履匆匆,對着楚越照夜便是跪下,“殿下受驚,清嶽來遲。”
“無礙,我也無事,先回别宮吧!”
照夜心中這才放心,清嶽來了,這下楚越該是安全了,她不若趁機找個間隙離開。
她在宮外胡謅一個名字忽悠楚越還好,若是楚越回宮之後發現,那就是渾身有嘴也說不清了。
清嶽為楚越搬來新的輪椅,一切安置妥當之後,便推着楚越往外走去。
照夜見楚越與清嶽并未過多在意她,慢慢跟在二人身後,腳步放緩,逐漸落在最後。
後面的侍衛見這宮女奇怪的行徑,不由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照夜回之一笑。
卻不料笑意還沒收回,楚越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秋夕,過來。”
照夜動作一頓,笑意僵在臉上,楚越又喚了一聲,“秋夕?”
甚至擡手示意清嶽停下,回頭看向落在最後的照夜,跟在身後的侍衛自覺讓出一條路。
照夜便大剌剌對上楚越帶笑的目光,照夜隻能咬牙回道:“是,秋夕馬上來。”
說完便磨磨蹭蹭到楚越身旁,清嶽見楚越擺手,便讓出位置,照夜認命的接手,繼續推着楚越往前。
好在不過一段路,楚越便被扶到馬上,清嶽與之共乘,照夜則是被安置與一個侍衛同乘。
一路馬蹄飛揚,隊伍快速穿梭在密林之中,照夜則是在苦苦思索如何脫身。
若是她随着楚越回到别宮之中,身份壓根就瞞不住,遲早會暴露,可是如今衆目睽睽之下該如何脫身呢?
還沒等照夜想出個法子,一行人早已穿過密林,山上别宮已在不遠處。
照夜心中越發焦灼,然而焦灼絲毫沒有作用,直到别宮近在眼前,照夜這才恍然回神,擡眸又見楚越不知何時已經在輪椅上。
照夜無奈讪笑,麻溜從馬上下來,推着楚越回了别宮之中的院落,正是照夜昨日到過的院子。
将楚越推至房中,照夜本想退下,楚越卻忽然開口,“今日這一身太過髒污,吩咐人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照夜聞言頭有些大,還好清嶽在門口守着,與他說一聲,熱水倒是很快便送上來。
照夜為楚越備好衣物,将人扶到浴桶旁邊,便想退下,誰曾想聽見楚越說:“你若是走了,我有個閃失該找誰?”
照夜杏眼微睜,又見楚越一臉坦然自若,心中想得卻是從前楚越恨不得旁人離他遠一些,今日是何故?更何況這活不該是清嶽來做嗎?
照夜便試探性問道:“那我喚清嶽大人來?”
楚越聲音冷了一些,“不必了,你也下去吧!”
照夜這才長舒一口氣,雖然她還是小山雀之時,早已有意無意多次見到楚越沐浴,不過化為人身,自然會有羞恥之感。
楚越從前在皇宮之中,身旁本就沒有多少伺候的人,雖然身患腿疾,行動不便,但是更衣沐浴等日常瑣事,楚越都能一一應對。
照夜第一次見楚越沐浴之時,心中也驚歎于這凡人着實有超強的忍耐之力,沐浴對于楚越而言無疑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但楚越卻做得極好,撐着浴桶能夠順利的進到水中,絲毫沒有窘迫之态。
若不是照夜曾經見到楚越深夜受腿疾折磨,滿頭大汗,臉色蒼白頭發散亂,整個人蜷縮在床榻之上發抖寒顫。
照夜還天真的以為楚越的腿疾影響不大,不過是行動受限罷了。
那時照夜才隐隐知曉,這些熟練背後恐怕也是千百次的狼狽不堪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