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重新來到人間,在皇宮之中又迷路了,來的時候又是深夜,宮道之上除了巡邏的侍衛,便隻有照夜。
照夜這次用術法耗時極少,或許還能多待一些時間,倒是十分方便,隻不過是有些耗費靈力。
不過這到底是在皇宮何處?如今也不能再胡亂揪人,照夜蹲在屋檐上苦苦思索,該如何尋到楚越,突然眼前一亮便想到臨别之際,給楚越留下的那隻山雀。
楚越應當是将那山雀養在身邊的,照夜閉上眼用心搜尋,果真讓照夜尋到一處宮殿。照夜順着那個方向,很快便來到一處宮殿。
隻不過這宮殿變化也太大了一些,讓照夜一時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從前的清謹殿,上一次離開之時正是隆冬,整個院子中除了那株桂花樹,便是滿院子的雜草叢生,如今院中不似從前那樣破敗,應是有宮人打理過,花草植被都多了一些,隻不過夜色之下,看得不甚明切。
照夜不過匆匆一瞥便悄悄潛進楚越書房之中,方才照夜已經探查過,那小山雀此時正在書房之中,等照夜隐身坐在房梁之上,看見的便是楚越逗山雀的那一幕。
看着楚越應該是十分喜愛這山雀,照夜從前在楚越身邊,自然知曉楚越這人十分愛潔,如今竟然能讓這山雀腳上沾着墨,任由其在宣紙之上四處蹦跶。
再看這變化的宮殿,殿中一應用具都換了,楚越看着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這幾個月楚越應當也過得不錯,他舅舅回來楚越受他照拂應是沒有什麼大事。
照夜支着腿撐着下巴看着半月未見的楚越,唇角帶笑,正捏着筆杆逗山雀,山雀被養的胖乎,被筆杆一戳氣得喳喳叫,圓潤的身體被戳的搖搖晃晃,黑豆眼睛之中盡是控訴。
一蹦一跳的跑遠了,楚越輕喚一聲,“過來。”
那山雀卻不領情,照夜坐在梁上看得想笑,怎料下一秒那山雀撲騰着圓滾滾的身體,就要往照夜而來,照夜嘴角的笑登時僵在臉上,她差點忘了這山雀是她的分身所化,定是察覺到她的氣息才會奔着她來。
照夜雖然潛進來施了隐身術,楚越肉體凡胎定然是看不出什麼,可難保不會懷疑。
照夜看着眼前飛到半空之中的山雀,心中還在擔憂,下一刻便被逗笑了,這山雀不知是因為吃多了還是飛不起來,飛到一半便一直在空中撲騰,再加上圓潤的身子,更是憨态頻出。
照夜坐在梁上捂着嘴偷笑,這下都不用出手,這傻鳥壓根就上不來。
楚越推着輪椅過來,看着山雀撲閃着翅膀在半空,平日裡都是窩着,今日為何如此?不待楚越想個明白,山雀估摸着是太久沒飛,撲閃着翅膀竟然真的飛得越來越高。
這下照夜笑不出來了,這傻鳥晃晃悠悠撲打翅膀,當真離照夜越來越近,照夜一時未反應過來,剛想要躲,山雀正正當當落在照夜懷中。
這下照夜絲毫不敢亂動,真怕楚越看出一些端倪,可懷中的山雀卻不放過照夜,在照夜懷中蹦得歡快,還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照夜見底下的楚越一雙眼睛盯着房梁之上,照夜與之對視,雖然知道楚越壓根看不見自己,依然會心虛不已,擡手将山雀拂至一旁,山雀歪着腦袋看着照夜,似是不懂為何将它挪過來,挪着圓滾滾身子還想往照夜懷中鑽。
照夜隻希望有房梁遮掩,楚越看不清,不然看着山雀被挪動,肯定也是覺得撞鬼了吧!
楚越盯着山雀連帶着照夜,照夜都快被那眼神盯得無所适從,想着是不是應該換一個位置,終于楚越推着輪椅自己走了。
照夜這才長籲一口氣,多日不見楚越,這凡人怎麼如此敏銳,轉頭指着小山雀,山雀登時就閉上嘴,黑亮的眼睛之中盡是委屈,挪動着想要靠着照夜的手。
照夜轉頭看楚越已經回到書桌旁,正收拾方才山雀弄出的攤子,似是沒看這邊,這才将山雀小心籠到手心,一入手照夜才發現,楚越當真是将這山雀養得極好。
這山雀是照夜的分身,也是神物卻被楚越養得胖胖乎乎,一入手就是一個實心的小圓球,照夜伸出手指輕點山雀的腦袋,心想你倒是過得潇灑,一段時日不見長胖這麼多。
山雀在照夜手中十分乖巧,順從的接受照夜的撫摸,照夜倒想繼續摸,可摸久了難免被楚越發現,因而摸了片刻便丢下山雀在房梁上,自己先下去了,徒留山雀在房梁之上啼叫抗議。
因着施了法術,照夜十分放心,獨自踱步看着這闊别已久的宮殿,看來楚越應該不似從前那般不受寵,方才不過随意一看,現在仔細瞧瞧房間之中比之從前可謂是天壤之别。
且不說其它的用具光是熏爐家具都一水換了新的,爐子中燃着熏香,整個殿中都萦繞着香味,楚越坐在書桌之前正看着折子,火燭也比之從前更為明亮。
楚越在燭火之中,面容罩上一層溫柔的暖光,低眉順目看着手中的折子,遮掩了眉目之中的冷淡之色,時不時捏着毫筆在折子上寫字,身上一如既往一身白袍,喜潔愛靜。
照夜離楚越幾尺遠,尋了塊地席地而坐,梁上那山雀顫顫巍巍終于落了地,蹦蹦跳跳又要尋着照夜而來,照夜看着頭又開始疼,這傻鳥又要過來,好在傻鳥還未接近照夜,便被人捉住了。
那人竟是清嶽,照夜看着突然出現的清嶽不由瞪大眼睛,這人難道一直在這殿中,為何她一點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