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越聽越汗顔，小聲反駁，“倒也沒有你說得這麼不堪，我好歹擋了那魔君一劍呢？”

這下紅绛更氣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照夜自覺閉嘴，笑嘻嘻抱着紅绛的手臂。

紅绛絲毫不留面子，“起開。”

照夜被推開便見紅绛從懷中掏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照夜，“來把這個吃了。”

照夜捏着藥丸問：“這是什麼？”

“好東西快把它吃了。”

聽紅绛如此說，照夜順手把藥丸吞了。這藥丸好歹不像青鸾帶來的那碗藥，苦得隻冒眼淚。

照夜吞完之後繼續問：“你還沒說方才那是啥東西？”

“赤凰花煉制的藥丸。”

紅绛身為鳳族中人，照夜自然知曉，但是這赤凰花于鳳族而言自是珍貴無比，況且昆侖離鳳族遙遠。

短短三日一來一回定是未曾休息，照夜抱住紅绛，感動道：“紅绛你真好。”

“那可不，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的好。”

照夜心頭一暖，“可是我記得這赤凰花不是挺難得的，你給我用了，你爹不會罰你嗎？”

紅绛輕咳一聲，低聲道：“我自然不會傻傻的這麼說，我回去就說，是青鸾上神需要此物，爹老願意了，二話不說就給了我。”

“如此一來，我爹下次見到青鸾上神定然不會直接開口詢問，這便算是昆侖欠的人情。況且，你是為了女娲石受的傷，青鸾知曉原委也不會怪罪。”

“你就放心吧！天塌下來還有我呢！”

照夜不得不佩服紅绛，雖然心中依然擔心，但也沒有過于憂慮。

紅绛陪着照夜在房中待了半日才離去，房中隻剩照夜一人。

照夜躺在床上，思緒不由飄到那日千鈞一發之際，照夜腦中閃過一個場景。

那是剛被楚越救起的時候，她也記不清到底是相伴的哪一天，又為何獨獨想起這一日。

隻是她記得那是一個秋日，暖陽高照，但是空氣中已然有清寒的氣息，是冬天快到了。

照夜那時身上的傷還未痊愈，隻能待在籠子裡，對照夜而言是十分無趣。

而房中也沒有楚越的身影，照夜還想着人去哪了。

楚越便搖着輪椅往房中來，廊下疏朗的日光透過雕花木欄，灑在他的衣袖間，衣服上的暗紋與日影相映。越往前日光便一寸寸從腳踝到膝蓋，直至楚越整個人都在日光中。

過于白皙的皮膚在光下如玉一般溫潤，眉眼也不似從前冷淡，沾染上太陽的溫暖。

面上雖如往日一般平靜淡然，但照夜記得他當時似是對她一笑，那笑讓照夜愣了一瞬，轉而又唾棄自己，怎麼這麼呆愣。

但照夜知道這凡人整日孤寂，她可從未見過他的笑，指不定是日光晃了眼，看錯了。

照夜轉回目光當做無事發生，楚越搖着輪椅到了桌前，手中似是握着什麼。

還不待照夜猜測，楚越已經将手伸進籠子，手心攤開在照夜面前，是一小捧麥子。

照夜歪頭看楚越，他是從何處尋來的麥子？

楚越見山雀沒動，“怎麼不喜歡嗎？難道你還挑食？”

照夜秉承不拂好意，還是順從的吃起了楚越手中的麥子。

自那之後，楚越也經常投喂她，不是各式蟲子便是麥子種子。

可照夜好歹是神鳥，能說其實并不愛這些食物，可每次見着楚越的眼神，看似和往日一般冷淡，但照夜還是能察覺到一絲期冀，最終還是認命吃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到照夜的傷稍微好一些，勉強能夠飛起來，照夜便開始吃楚越書桌上的糕點。

楚越見她愛吃，便不再給她吃那些麥子了。

照夜躺着一不留神就想了這麼多，回想起來才驚覺，在楚越身邊待的時間越久便越親近于他。

即使照夜心底不想承認，楚越于她而言終是不一樣。

照夜生于昆侖長于昆侖，可這地方如同昆侖山外的雪山，山也寒冷人也冷情，除了紅绛照夜從不曾和其他人如此親近。

掉落人間照夜不曾有懼，隻是遇見楚越，和他在人間相伴三月，朝夕相處，沒了昆侖的框框條條，照夜變得越發懶散，楚越也縱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