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假畫後,明殊把真畫送到斐立拍賣行,讓裘德·金進行鑒定。
X探照燈下的肖像畫栩栩如生,成功讓裘德·金上鈎。
等裘德·金篡改好鑒定記錄後,她再使用權限,悄悄把保險庫裡的真畫取出,替換成已經仿制好的假畫。
林薰費盡心機,最後用昂貴的代價拍下的,隻會是保險庫裡那幅仿制的假畫。
即便事後林薰發現真相,她也沒法喊冤,或者追溯斐立的責任。
這個啞巴虧她吃定了。
因為把真實的鑒定記錄摧毀,并且在畫的檔案上标注“劣品”的,正是她的好搭檔——裘德·金。
無論是從旁人的角度,還是從拍賣行的正規流程來看:林薰都是腦袋被沖昏,才會一擲千金拍下顯而易見的劣品。
要的就是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裘德·金呢?”
“已經被帶走調查了,”黎如的唇邊浮現冷笑:“這次一定會把他掃地出門。”
那筆從林薰身上榨出的拍賣款,會全部流入拍賣行的賬戶。
作為這兩條蛀蟲的彌補。
“接下來還得為拍賣行聘請個新的首席拍賣師。”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黎如伸出手,揉了揉明殊的頭發:“這幅畫你打算怎麼辦?”
要和溫家重修舊好,明殊需要塊合适的敲門磚。
“本來就打算送去當賀禮的。”明殊輕聲嘟囔:“隻不過……”
原本她想隻用拍賣行的名義悄悄送,現在有個橫插進來攪局的溫以宸……
黎如贊同點頭,她的視線再次落在畫幅上,目光中有些戀戀不舍。
“小殊,你聽說過這幅畫的故事嗎?”
畫布右下角有褪色的花體簽名,這位生前籍籍無名的畫家,原來是位女性畫家。
在當時男性主導的藝術界,要打破傳統的界限,需要難以想象的勇氣。
"聽說當時的藝評家嘲諷她,'該握紡錘的手偏要抓畫筆'。"
黎如的指尖輕輕撫摸相框,聲音仿佛浸在某種遙遠的霧氣裡。
“但她那完全不懂藝術的農婦朋友,卻非常地支持她堅持畫畫的夢想——即便在農忙季節,仍堅持每天黎明前來當模特。”
有些支持不需要理解,隻需要義無反顧地站在那。
玻璃保護層映出黎如的倒影,和那畫上的身影重疊,如同某種穿越時空的交彙。
“其實我也不懂藝術,這些都是紀佳以前告訴我的。”黎如轉頭對明殊說,“你不知道,我剛開始當律師的時候可難了,我都覺得自己蠢死了,完全沒有天份。”她忍不住笑出聲,“要不是你媽媽總鼓勵我,我早放棄了。”
塵封的記憶穿透保險庫的銅牆鐵壁——
“我沒有什麼夢想。”陪她備考律師資格證的明紀佳,仿佛還在眼前溫柔地笑着:“但是我最喜歡看到有夢想的人了,追逐的身影都好耀眼。阿如,你把你的夢想分享給了我,看到你實現它……就是我的夢想。”
黎如沉默下來,眼中閃爍着潮濕的微光。
明殊貼近黎如,她伸出手,安慰地環住黎如的肩膀。
在那滿室浮動的無言思念中,她們一起看着畫框裡凝固的時光。
和這溫馨景象形成對比的,是烏雲壓頂的明家。
林薰為了幅爛畫一擲千金,結果卻是幅假畫的消息,當然很快也傳到了明任禮的耳朵裡,他為此大發雷霆。
整個明家都籠罩在愁雲慘淡的氛圍中,主人火藥味濃厚,傭人們謹小慎微。
晚餐的時候,氣氛就顯得格外的凝重。
明雅俏臉緊繃,而林薰則像隻被霜打過的茄子,她們低垂着頭吃飯。
習慣被捧着的明任禮遭到了冷遇,一家之主的地位沒得到展現,明任禮立刻黑了臉。
“看看你們的樣子!”他摔下筷子:“我是死了嗎?全都喪着臉!”
林薰神思不屬地看了眼明任禮,她還沒從财畫兩失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爸爸,”明雅強撐着揚起笑容:“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那就找家庭醫生看。”明任禮畢竟還是疼愛明雅:“别和你母親一樣頭腦發昏。”
類似的冷嘲熱諷,在過去的幾天内,林薰已經聽得夠多了。
委屈湧上她的心頭:“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說什麼糊話!我生意上的麻煩已經夠棘手了!你倒好,幫的什麼倒忙,丢人丢到家了!”
眼看熟悉的争吵又要開始,明雅按住發痛的太陽穴:“你們……”
“你們在聊什麼呢?”
好奇的女聲無端闖進,把飯桌上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明殊?”明任禮看着突然出現的女兒:“你怎麼在這?”
“我回來拿東西,再處理點事。您看起來這麼驚訝?”
明殊半真半假地問。
“不會是我有段時間住公寓沒回家,您都已經忘了還有個女兒了吧?”
在明任禮眼裡,明殊的存在本來就和空氣沒差别,他完全把她忘在了腦後。
他佯裝生氣:“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我帶回來了個好消息,想早點跟家人們分享。”
明殊笑盈盈地拉開椅子坐下,看向明任禮。
“溫爺爺的壽宴将近,我知道爸爸很想趁機拉近兩家的關系……”
明殊刻意停頓,看向被關鍵詞吸引了注意力的林薰。她再略微轉頭,不出意外,目光和明雅碰上。
在她們兩投來的灼灼視線中,明殊露出笑容,從包裡掏出了封精緻的邀請函,緩緩推到明任禮面前:“所以我特意為您、為家人們……要了份壽宴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