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會是他!”觀衆席爆發出掌聲和喝彩:“都說溫以宸是完美的神了!”
“不枉我特地趕回學校!”
滿席興奮的人中,忽然有抹疑惑的聲音。
“等等。”有觀衆撲到了欄杆前,探出身體,不可置信地問:“看那——是不是有人追上來了?!”
在名次開始明顯分化,全場的注意力都在溫以宸身上的時刻。
有一抹靈動的金色仍然在其他馬之間迅速地流動。
前方就是最後沖刺的長道。所有的馬都用竭了四肢的力量。
所有的騎手都扯緊了神經和缰繩,明殊反而垂下了手,不再勒緊風馳。
她要把最自由的奔跑還給風馳。
“跑吧!”明殊不再阻止風馳,任憑風馳扯着馬勒朝前沖:“把他們都甩到後面!”
無拘無束的力量從風馳的四肢中爆發,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它如同風、如同激射的閃電般朝前飛馳。
風馳本來就是後追馬,有着黃金記錄的末腳。
沒有了遮擋,終點線遙遙在望,前方的視野豁然開朗。
風馳健壯的肌肉平滑地波動着,皮毛閃閃發亮。
它抓住了逆襲的機會,超越了它的對手,把一匹匹馬甩在它的身後。
明殊騎着風馳,隻覺得什麼都再擋不住她。
無論是這馬場的木欄、還是學院的藩籬,全都從她眼前消失了。
隻有她與疾風一般的坐騎,飛奔在鋪展延伸的賽道上。
世俗的所有煩惱和物欲,還有惡意的流言蜚語,全都被她抛諸腦後,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明殊在呼吸間感受到的隻有力量。
她緊緊握住缰繩的手臂在隐隐發熱,夾緊的大腿和膝蓋感受着風馳的戰栗。
她想要赢,那湧上胸腔的野心和生命力,在和她的心跳激烈地共鳴。
那脫缰般的自由,讓她為之深深着迷——
她很快,而且還能再更快一些!
前方隻剩下了溫以宸,風馳盯着溫以宸的日蝕奮力追趕。
它很快逼近了溫以宸,以長長的大步伐飛躍日蝕的身邊。
從後逼近的馬蹄聲輕盈而急促,閃電般的陰影從後追了上來。
馬背上靈敏的騎手立刻察覺到了。
溫以宸側過臉,眼中劃過驚豔的異色。
在這被威脅寸寸逼近的時刻,溫以宸卻忍不住再度揚起唇角。
“那就一較高下吧。”溫以宸揮動鞭子。
那雙溫柔的桃花眼裡浮現出認真的執着,他許久沒起波瀾的好勝心被喚醒了。
本以為塵埃落定的勝局卻突起異軍,看台上立刻炸開了鍋。
“我的老天爺,那是誰?騎術社團裡有這号人物?”
知情的以及不知情的觀衆們七嘴八舌地交換信息。
“看身影好像還是個女生?”“難道是跟溫以宸說話的那個女生?”
一直在關注着比賽情況的馬術教練,此時也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
“她上次測試是什麼成績?”他不确定地問旁邊的助手:“這不可能是短時間内會練成的騎術,她平時的表現難道都是在藏拙嗎?”
助手搖搖頭,也困惑地直撓腦袋。“不太出衆。”助手搖了搖頭,翻閱着資料,“……除了她剛進入社團的第一次考核,”助手不解地摸摸腦袋,“咦,竟然是滿分?”
疑惑和驚訝如同堵住喉嚨的棉花,馬術教練沉默下來,雙眼緊緊地盯着賽道上的身影。
同樣在盯着那兩道身影的還有路展知。
兩匹争奪冠軍的馬,以驚人的速度掠過看台,像兩道攜着光的風。
蹄子濺起草皮和塵埃,引起看台上滞後的驚呼。
乘着風馳的女騎手仿佛是飄浮在上方的輕盈的雲,又好像是附着的流水般穩健,随着馬的奔跑跳躍起伏。
路展知不禁回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也是在馬場上。
他鑽過福利院高高的圍牆,來到了從未涉足過的馬場。
竹栅的高度讓人提心吊膽,年幼的女騎手卻無懼障礙,騎乘着馬飛躍而過。
過去和現在交相輝映,林熠繁專注地望着那抹影子沖向終點。
風馳和日蝕,兩匹領先的馬互不相讓,緊咬着不放。
它們你追我趕,不斷超越彼此,又再次并駕齊驅。
飛奔的馬線條優雅律動,像是燃情彈奏的鋼琴鍵。
從今天起,在人們津津樂道這場比賽的時候,她的名字不僅要和溫以宸并駕齊驅,還要在他之上。
在最後的關頭,溫以宸被明殊超過了。
以一個馬頭的優勢,明殊率先沖過了終點線。
明殊仰起頭,暢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