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覺得自己勇敢,但遇到陳澈後,仿佛勇敢在逐漸成長。
陳澈蹙眉,呼吸也随着一屏,他關注着江涵的情緒,但顯然沒有他想象中的害怕,而是堅定的像是一個小勇士。
主任臉色凝重,聯想到兩人關系不一般,又聯想到陳澈打人,不确定地問:“所以,陳澈是看到你被毛江武猥亵,才動手打他的?”
江涵點頭,又附上一句:“他還說了一些下流的話,陳澈才去打他的。這件事陳澈有錯,但始作俑者是毛江武,能不能不要讓陳澈退學?”
這恐怕是她這麼多年唯一一次說這麼多話,而且還都是圍繞着陳澈。
陳澈看着她認真的替他解釋,心裡别提有多樂了,但又想到說出這樣的事,心裡又自責了起來。沒把毛江武打死,都算太手下留情了,應該廢了一隻手。
主任看了眼陳澈,見他緊緊盯着小姑娘看,小姑娘此時一臉緊張。主任笑了笑,緩解氣氛,說:“既然這件事是這樣的,退學是不會了,但毆打同學,要罰。”
江涵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陳澈盯着她,眼裡無意識地蕩着笑意。
最終,陳澈被罰打掃籃球場的衛生,加三千字的檢讨。
……
晚自習時,徐華明跑下來幫他一起打掃,邊掃邊松了口氣地說:“還好江涵去了,不然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是你跟她說我要退學的事吧。”陳澈神色很淡,不用問都知道。
像江涵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沒人去特意告訴她,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徐華明掃地的動作一停,嘴角一收,支支吾吾地說:“你都要退學了,我能不去找她嗎?”
陳澈直接把掃把往他身上砸,冷聲說:“這件事給一個女生造成多大的陰影,我們誰都不清楚,就相當于跟不喜歡的人睡了一覺一樣惡心,普通人就難以接受了,更何況是她。”
徐華明一個側身躲開,結巴道:“澈哥,你這比喻……夠大膽的。”
“這是重點嗎?”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他低着頭,聲音也低,“當看到她哭時,我覺得全世界都有錯,包括我自己。”
“澈哥,你真對她有意思?”
“不明顯?”陳澈暗沉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徐華明笑得僵硬:“明顯。”就是太明顯他才問的。
“可……”
“沒有任何可是。”他常常認真,而這次,卻是第一次不同尋常的認真,仿佛要認真一輩子。
……
晚自習結束後,陳澈才慢悠悠回去,看到江涵沒走,反而很認真的在寫什麼。他腳步加快,湊到眼前才看清她在寫什麼,他的檢讨。
“你在幹什麼?”陳澈語氣有些沉。
江涵正好寫完,檢查了一遍,遞給他,說:“檢讨。”
陳澈沒接,還在盯着她。
“畢竟你是因為我,我得為你分擔一點。”江涵拿着手都累了,他還是無動于衷。她晃了晃,小聲說,“胳膊酸了。”
陳澈這才把目光挪到這張寫的小巧秀麗字迹的檢讨,吞咽了一下,擡手接了。
江涵開心了,收拾着書包。
陳澈把這張檢讨折了起來,随手夾在了一本書裡。
教室的燈滅了,兩人并肩走着。
一開始是并肩,後來陳澈想着事,腳步不自覺地快了一點,江涵跟不上,就落在了他身後。
頭頂的街燈把影子照的修長,江涵走着走着,看到腳下的影子,眼睛定了神,踩着他的影子玩了起來。
等陳澈回過神,看到身邊沒人,回頭去看,就看到踩他影子玩得不亦樂乎的姑娘。
他頓了頓,笑出了聲。江涵擡頭,對上視線,想起自己在幹什麼壞事,連忙退出他影子的範圍,低着頭,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陳澈什麼也沒說,回頭,接着往前走,隻是腳步對比之前,慢了一點。
江涵見影子動了起來,愣了片刻,彎了彎唇,接着玩了起來。
夜晚的風是剛入夏的微涼,馬路上是滔滔不絕的汽車,周圍是形形色色的人。
燈光照在少年少女的身上,蕩漾着最樸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