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體異常的人在祝玖的夢中多次出現,所以我初步猜測,坑底有某種力量在對人進行肢體改造,将動物和人融合在一起,這種力量就源自這個山神。”宋曜沉聲說。
“先記下來,等之後再去山神廟查一遍。”張旭指尖輕敲桌面。
“好的。”嚴晨聞言,立刻低頭記錄。
宋曜頓了頓,語氣更加沉凝:“除了畸形的村民,我在祝玖的夢中并沒有看到被誘導來的罕見病患者和老人,所以并不能确定他們是否在坑底。”
“不在?”嚴晨忍不住出聲問道。
“或許祝玖并未看到過他們,也可能我還未觸及她有關這方面的記憶,也可能,他們已經……”宋曜抿了抿唇,沒有說下去。
“還有一點,”他繼續道,“天坑内村民居住的地方附近,可能存在某種緻幻植物。在祝玖夢中的形象是月季,但月季本身無毒,所以具體時什麼植物我也不能确定。”
“天坑是比較特殊的地形,比較深的天坑甚至可以形成一套獨特的生态系統,如果内部還有超自然能量的幹涉,讓植物變異也不是沒有可能。”張旭眯了眯眼,眉心的紋路如刀刻般深刻。
“祝玖夢中還出現了奇怪的符号。”宋曜語氣中帶着一絲猶疑,“但她本身就是古文字研究員,所以我不能确定這些符号是她曾經的記憶,還是與我們要調查的事有關。”
他拿起紙,憑借記憶畫出了“手”的金文,和她用血液畫下的圖案。
将紙遞給嚴晨,他說:“我先寫下來,你們可以去查一下。”
嚴晨起身接過,向張旭展示了一下。
張旭僅僅瞥了一眼便揮了揮手,示意他收起來。
“目前就是這些。”宋曜做了個總結。
張旭手指輕輕叩擊着桌沿,沉吟片刻後,問道:“這個山神有攻擊性的能力嗎?”
宋曜略一思索,搖了搖頭:“目前沒有看到。”
“那怎麼會搭上我們三個人?”張旭眉心緊鎖。
他起身走向身後的白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案件梳理。
一切都源于一個多月前,一個“蝴蝶寶貝”的失蹤。
“蝴蝶寶貝”,是人們對一種罕見遺傳性疾病患者的稱呼。患者的皮膚如蝴蝶翅膀版脆弱,受到輕微外傷,甚至摩擦,都會出現難以痊愈的傷口。
警方順着線索一路調查到長壽村,不僅把村裡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人,還發現了在過去二十年裡,有三十多人在這裡失蹤。
隻不過以前的失蹤者要不是走投無路、人際關系單一的罕見病患者,要不就是孤寡老人,所以一直沒人報案。要不是這次失蹤的是個孩子,父母焦急報案,這件事可能一直不會被發現。
可是不管怎麼查,長壽村都個幹幹淨淨的旅遊景點,于是案子就被扔給了異常現象調查局。
張旭本以為又是一次裝神弄鬼的鬧劇。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搞不定就說是超自然現象介入,其實就是甩鍋。
現在都講究科學,哪有那麼多超自然現象?
卻沒想到這一查,還真在長壽村附近的天坑附近查到了異常的能量波動。
九月三十日,第一個負責探查的異調局員工下了天坑,卻自此失去聯系。
張旭不信邪,又派了兩個人下去,卻都杳無音訊了。
異調局的員工可都不是普通人,連着三個下去都失聯,還一點信息都沒傳出來,這可是幾十年都沒有的事,這天坑底下到底有什麼大貨?
這已經不僅僅是人口失蹤那麼簡單了。
張旭不想要更多無謂的犧牲,遂不再輕舉妄動。
沒想到這時候,祝玖到了他們手上。
她出現的地方奇怪,整個人的狀态也奇怪。
儀器顯示,她的身體狀态良好,甚至可以說是強壯如牛,所有生理指标都穩穩停留在最理想的區間,沒有絲毫異常迹象。
她的腦電波也異常活躍,卻怎麼都無法喚醒。
這個人很可能跟天坑下面的東西有聯系。敵我不明的情況下,暈着反而更省事一點。他索性一個電話把宋曜叫來,用迂回的手段查她的記憶。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看似荒誕沒有邏輯,但是總會潛藏真實的記憶和經曆。
宋曜就能進入别人的夢境,甚至一定程度上操縱夢境,引導出藏在潛意識裡的真實記憶。
結果現在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沒有攻擊力的樹型“山神”搞的鬼?
挂鐘的指針滴答滴答地轉動着,張旭的背影釋放着無形的低氣壓,讓辦公室内的氣氛壓抑又低沉。
嚴晨放下筆,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不過我們總算對天坑内部的情況有了一定的掌握,不再是兩眼一抹黑了。”
“那個儀器好用嗎。”張旭開口問道,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他拿起筆,在白闆上補充了幾個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