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換景故知給周蕊眼刀。
賀雲深其實并不想找前女友幫忙,話是猶豫再三才說出口。“你要不願意我……”
“我不願意。”景故知直接掐斷她的話,“我是在娛樂圈,好歹演過兩個司法相關的劇目,這方面的人我有認識的。”
生硬的語氣,已經是景故知很努力控制自己情緒後的結果。她看都不想看賀雲深,視線轉到周蕊身上。“按計劃來,你别讓了你得罪了娛樂圈多少人,我估計都不止娛樂圈的吧。沒必要,不用把李勳銳逼到絕路。隻要确保不會影響到《檔案》就行。”
周蕊晃了她一眼,依舊維持着剛才看樂子的模樣。“行。”
和景故知料想的差不多。不出一個小時,夏明就帶着兩個男的摸到了程涵的病房。景故知暫時撤掉了守在周蕊病房門口的保镖,隻放了微型攝像頭在周蕊和程涵病房内。夏明和程涵随意聊了幾句話後,就開始拐彎抹角地問周蕊是否有給她什麼資料。程涵料到這點,夏明套了幾句什麼都沒套出來就讓程涵休息。過了幾分鐘,程涵的房門被一名醫生打開。
“可以行動了。”賀雲深按下對講鍵。
景故知看着顯示器中的畫面,癟了癟嘴。“沒想到你寫的内容,現實中還真有人用啊。”
“藝術來源于生活。”賀雲深放下對講機,拿起手機給周蕊發了條消息。“該你上場了。”
《檔案》中的劇情和現實出現重疊,賀雲深确實沒想到,她隻是以防萬一。現代醫院到處都是攝像頭,人又多,想在醫院裡帶走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能用的方式無非就那麼幾種。
掃過手機界面上的文字,周蕊掀開被子下床。斷了的肋骨因為動作幅度牽出劇烈疼痛,周蕊咬緊後槽牙,扶着牆往病房門走。考慮到周蕊的身體情況,賀雲深讓她收到通知後等個十來分鐘給李勳銳打電話,然後在病床上完成她的戲份和任務即可。要進行這一步,前提是程涵真的被李勳銳派來的人弄暈,甚至可能要配合着被帶出醫院。即便整個過程都有賀雲深和景故知保镖盯着,周蕊依舊不放心,想要去确認程涵的安全。
“沒想到周蕊還挺癡情的嘛。”景故知看着顯示器内周蕊的狀态。
很可惜,攝像頭放得太遠,并不能将周蕊此時的面部表情細緻展示。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對講機遞給賀雲深。“要不要讓保镖把周蕊按回病床上?”
“不用。”賀雲深清楚周蕊的性子。她接過對講機,關閉了通訊頻道,“不讓她确定程涵真的安全,誰都按不住她,還有時間,讓她去吧。你該去化妝了,再過十來分鐘就該開始拍攝了。”
景故知單手撐着自己的下巴,身子稍稍往賀雲深那送了送。周蕊這件事,還真讓她有意外收獲。比如對賀雲深這人性情的了解。“你就不擔心周蕊?好無情哦。以後真變成百億票房大導演,會不會也這樣對我啊。”
“不要說這樣的話。”賀雲深擰着眉,眼神嚴肅。
景故知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身子僵在原地,愣愣看着她。
“不要說這樣的話,哪怕你隻是在開玩笑或者覺得好玩。”賀雲深調整情緒。她抿了抿嘴,想補充點什麼,腹稿打了好幾遍,還是選擇了沉默。
“好啦好啦,我以後都不說了。”景故知坐正身子。剛才賀雲深的表情太嚴肅,讓她下意識反思起自己的話。确實,這話說得有些過了。賀雲深應該是了解周蕊才對這樣。
看着小狗突然垂落的長睫,景故知心裡略有些發堵。“生氣了?”
“沒有。”賀雲深挪了挪身子,将腦袋放在景故知的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景故知内心的情緒再次出現轉變。她伸手摸了摸賀雲深的腦袋,賀雲深的頭發比較細軟,為了貼合角色還被剪的亂七八糟,短短的,手感更像是在摸一隻真的短毛犬。
景故知想抱住她。
“我隻是,不希望你有這樣的念頭,永遠都不要有。”
“好。”那我就當你永遠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兩人這樣依偎了我一小會,景故知見拍攝的工作人員扛着設備往特定的休息區走,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好啦,别撒嬌了,該起來工作了。”
賀雲深貪戀景故知身上的香味,伸手想抱一抱她,就被景故知捏住了後脖頸。“乖,那麼多人呢。”
昨天在醫院拍了一天,下午被不少人圍觀,估計有消息傳出去。這才早上八點半,樓層内的人數就比昨天多了一半。不少人正往她們那看過來,雖然兩人身後有暫時的屏風擋着,不過那屏風間隙大整體小,蓋不住兩個人。
剛好,小謝被Mia差使,過來喊景故知去化妝換衣服。
賀雲深失落地歎了口氣,擡起脖子,放景故知去做最後調整。醫院這邊的場地隻租到下午一點,賀雲深看了計劃表,還有四場戲要拍,如果兼顧周蕊那邊的情況,這一早上确實挺忙的。
放下計劃表,賀雲深準備将顯示器中的畫面關閉,鼠标落在關閉符号上,賀雲深的手頓了頓。
畫面中,周蕊剛把病房門打開,身體就支撐不住,一下趴到在地。不過很快,就有護士将她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護士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查看周蕊的情況。她的動作很熟練,臉上帶着口罩,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昨晚給周蕊重新上藥的那位很相似。
“沒事。”周蕊試圖用雙手将自己的身體從地上撐起。肋骨的疼痛幾乎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
護士動作很快,伸手穿過周蕊手臂下方,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再慢慢從地上起來。“你這樣不行,昨晚不是讓你别亂動嗎?你知不知道自己斷了三根肋骨啊。”
護士的力氣比周蕊想象中大,等她把周蕊從地上拽起後,依舊沒有護士趕來。
周蕊疼得厲害,沒注意這點,任由那名護士扶着到了床邊坐下,接受檢查。
“你這不行,得去再拍片看看。你别亂動,我去看看CT那邊有沒有空,一會推你過去。”護士着急忙慌的,說完就走,還不忘把門帶上。
周蕊在床邊坐了一會,肋骨和手臂處傳來的劇烈疼痛根本無法忍住,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周蕊的視線也變得越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