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中的回應，程涵擡眸看向景故知，發現她隻是挑了下眉，懶懶地往賀雲深那靠。賀雲深很自然地上前托住她的後背。兩人的狀态，讓本該劍拔弩張的氛圍沖淡，程涵捏成拳的手不再如之前用力。

“是我，程涵。”調整好自己的語氣，程涵開口道，“李勳銳，你就這麼怕周蕊手裡的料嗎？”

李勳銳沒想到打電話的人會是程涵。他還沒有完全從醉酒和嗑了藥的狀态中清醒，會這麼暴怒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幾分鐘前金主的電話。這次的事情确實鬧得太大，那位最近對他的态度大不如前，似乎也知曉了他私底下的某些操作。電話中雖然沒有明說，但也語氣不善地提醒他不要亂來，如果出事不會再同從前那樣保他。

李勳銳能進入娛樂圈完全是仗着一副好皮囊。成名後，身邊哄着他的人多了起來，做出來的事情越來越荒唐。被這樣提醒後，李勳銳慌了神，恰好，程涵的電話打了過來。聽到程涵的聲音，李勳銳腦子根本轉不過來為什麼會是她給自己打電話。

“程涵？”李勳銳不可置信地反問，視線挪到坐在他側對面的人身上。

是對方給他出的主意，讓人假扮醫生混到醫院把程涵帶出來。不是說那個假醫生已經得手了嗎？

對方看到李勳銳的眼神，一時間也慌了神，忙掏出手機确認。

“怎麼，還沒醒呢。”程涵覺得好笑，甚至忍不住懷疑，之前她們是不是太緊張了，“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人假扮醫生來綁我？李勳銳，你不會以為是在演戲吧，當攝像頭都是擺設？”

【差不多可以說重點了。】景故知将編輯有文字内容的手機界面展現給程涵。

李勳銳的兩句話，讓她多少能判斷出這人當前的狀态以及他當前得到的消息。不如快刀斬亂麻，讓李勳銳情緒更激動點，他會做出來的事能把他自己逼上絕路。

程涵了然。“你在周蕊手裡的料，我也有一份，要不然我們做個交易？”

這是之前景故知和她商量過的措辭。程涵不适合情緒激動着，揚言要把李勳銳的料散出去，這太不符合程涵的做事風格。

“什麼交易？”李勳銳上鈎很快。

“我要資源，那部武俠電影的女主，以及O.C.的中華區代言。”

“程涵你可真是會趁火打劫啊。”李勳銳氣的咬牙，“你怎麼不讓我直接把你捧成頂流算了。”

“也可以啊。”程涵完全恢複了平時的狀态，身子不再緊繃，手指落在病床上，慢慢打着圈，“不過你好像沒這個本事。還是你打算把我推薦給你的金主？我聽說對方好像對你不太感興趣了呢。這個籌碼我也可以接受哦。”

好聽的聲音尾調上揚，聽得周蕊有情緒從心底蔓延出來。

景故知觑她，擡手撓了撓賀雲深的手心。

賀雲深專心聽着程涵打電話。想從兩人的對話中獲得更多消息。整件事，她有種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而這件事會發生，歸結到底的原因，很可能是自己。這讓賀雲深很難受，尤其是每次來到周蕊的病房内，無力感總會悄悄爬滿她全身。

手心忽得發癢，賀雲深下意識低頭看，發現是景故知在偷偷憋笑。她怔了怔，向着病房内其餘二人尋找原因。很快，賀雲深就反應過來。

周蕊的樣子很像小時候想吃糖，又不好意思要的模樣。别扭寫在臉上，嘴上卻隻會說不要。沒想到這麼大了，還是這樣。

賀雲深拽緊景故知的手，嘴角微微揚了揚。

景故知本來就是想提醒賀雲深看周蕊，感受到她的反應，視線移動落在了賀雲深的嘴角上。賀雲深的笑意中帶着些許無奈的寵溺，總算有了姐姐看妹妹的感覺。她越來越好奇賀雲深和周蕊的相處模式，想更多了解賀雲深。

病房内的氣氛有了變化，程涵對此并沒有感知。她在等李勳銳的回應。

李勳銳沉默了兩秒，狠狠踹開面前的茶幾。茶幾上放着不少酒瓶子，一下子失了穩，搖晃了兩下，有好幾個摔倒發出重響。這讓李勳銳更加煩躁起來。

“程涵你别太得寸進尺，我想要你死。”

“怎麼？很簡單對嗎？”程涵聲音中帶着随意，看向景故知的目光中卻帶着求助意味。她沒有着急補後半句。

李勳銳的憤怒程度超過了她的設想，如果這場交易沒能順利進行，接下來該怎麼做。程涵并不清楚景故知的計劃，以她自己的能力，這件事是無法處理的。

景故知早已收斂好情緒，手指飛快打了幾個字，将手機再次遞到程涵面前。

【不用擔心，你繼續，最好讓李勳銳自己挂了電話】

程涵微微皺了皺眉，沒多考慮。“那要不要試試誰速度快？”

“你！”李勳銳氣急。他現在沒底和程涵硬碰。景故知戰隊太明顯，李勳銳還記得他剛出道時兩人發生的摩擦，就算那位還願意全力幫他，面對景故知，最終結果必定是他妥協。

何況現在。

李勳銳拳頭緊握，良久，才憋出一句話。“好，我答應你，不過程涵你别得意，還有周蕊，我不會讓你們好……”

景故知根本不想聽他放那些傻逼狠話，直接幫程涵挂斷了電話。“行了，周蕊你稍微加點料，把東西發給他吧。後續我來就好。”

“加料？”周蕊想要起身，奈何疼痛劇烈，“大姐你是不是也演戲演多了，麻煩有什麼想法告訴我們一聲行不行？我是你誰啊，還要聽你号令。”

“雲深你看她！”景故知第一反應就是氣周蕊，側過身子抓住賀雲深衣袖就開演。

過于猝不及防，賀雲深僵着脖子定定看了兩秒景故知。“周蕊你注意點稱呼。”

周蕊：？

計劃達成，景故知看着周蕊的表情，憋笑快憋出内傷。隻好緊緊抓着賀雲深手腕。好一會，她才緩過來。“不是不告訴你們，是告訴了你們反而麻煩。總之，你就好好修養，等養好了，還要你出面的。”

接下來，無非就是保管好現有證據，繼續盡可能搜集證據。景故知抽了點時間聯系司法機關的朋友，等霍彤萱那邊整理好材料，就可以直接遞交上去。這些事用不上周蕊和程涵操心，甚至她自己，都可以暫時從這件事抽身出來。唯一的不穩定性是李勳銳會不會發瘋。不過即便這人瘋起來，景故知的安保團隊也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