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樣的心理建設堅持不過三五分鐘,便幾乎崩塌成了廢墟。賀雲深之前對娛樂圈内的衆多藝人知之甚少,再加上她是被景故知帶着跟人打招呼,大家對她和景故知的關系都表現出了明顯好奇。有幾個和景故知關系還算不錯的藝人,更是直接八卦。每次這種時候,景故知都會忍不住瞄她一眼,眼神中帶着似有若無的失望。等這樣的問題第六次出現,景故知幹脆擺爛,歎了一口氣哀怨地說賀導似乎隻是把她當做,因為外貌和角色匹配而選定的演員而已。
搞得賀雲深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能尴尬地将嘴型變成type-c接口的樣子。
好不容易等這場不得不進行的社交結束,賀雲深找到貼有自己名字的座位剛坐下,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内場入口處進來一個很眼熟的身影。
程涵今年在網上的各種數據都很不錯,繁星之夜早早就給她遞了邀請函,程涵的經紀人更是在第一時間就給予必定參加的反饋。既然同意參加,繁星之夜的舉辦距離她“出車禍”這事都過去快一禮拜,她實在找不到不來的借口。何況,不參加繁星之夜,對程涵的損失不少。
她穿着一件裁剪得當的藏藍色旗袍,長發被精心挽起,被旗袍領子半遮半掩的修長脖頸意外得襯出她姣好的氣質。程涵在内場入口站了片刻,視線掃過人群,最後對上了賀雲深的目光。
今天的程涵和往日給賀雲深的感覺不太一樣。她看了眼自己邊上座位貼有的姓名條,主辦方倒是挺人性化,她們三個的位置剛好緊挨的。
程涵走過來發現這點時,還有些詫異。“看來真是借了賀導的光,我都能坐在這一排了。”
“這個,和我沒關系吧。”程涵一開口,賀雲深就覺得往日這人給自己的感覺又出現了。剛才在腦中升起的,覺得程涵非常适合自己筆下某個角色的念頭,稍稍被壓制。
此時内場的藝人數量更多,賀雲深看了眼手表,再過五六分鐘紅毯那邊估計就結束了。“你不去和其他藝人打個……”
說話同時,賀雲深的視線習慣性去找景故知的身影。剛晃過去,就看到景故知正在和某位男藝人正在說話。男藝人有些眼熟。賀雲深很快認出對方就是李勳銳!
他怎麼會在這?
這個問題下一秒就在賀雲深心裡有了答案。她坐不住起身,跨步就要往景故知那走。
她剛才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程涵便順着她的目光去看。“你别過去,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他不會把故知姐怎麼樣的。”
賀雲深沒接話,手落在座位靠背上緊了緊。
“你倆不會真的在談吧。”很不巧的,有剛打過招呼的藝人過來尋座位準備就坐,看到賀雲深這樣緊張的模樣,遙望了一眼景故知後,揶揄起來。
賀雲深愣神,扯起嘴角。
就算真的在談,這樣的場合絕對不能明白表現出來,攝影機時時刻刻對着,繁星之夜還是現場直播,這年頭的網友能力逆天,懂唇語會看微表情的都混在cp粉裡。但凡藝人有個疏忽,就要被放大解讀三五天。
“欣姐要和我一起磕景賀嗎?”要不是看在景故知幫了自己大忙的份上,程涵才懶得給她倆掩飾。
“你别說,我還真磕。”欣姐有點來勁。
她是真的挺磕景賀。剛才景故知帶着賀雲深打招呼的時候,她就沒少明着暗着八卦。奈何景故知說話滴水不漏,聊了兩句,欣姐覺得沒意思,放過了這倆。現在賀雲深自己送上門來,加上程涵的話,她眼睛又亮了。
“欣姐。”景故知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落座在自己的座位上,無奈出聲。“你就放過我們賀導吧,她才剛進入圈子呢,臉皮薄。”
“我看是你護的太好了。都當導演了,以後也要面對媒體,我這算是提前給賀導進行演練。”欣姐見好就收,“好啦,我暫時先不八卦了。你們快坐下吧。”
場内的攝影機依次開啟,看樣子馬上直播就要從外場完全轉移到内場。幾人紛紛落座。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賀雲深抿着嘴糾結要不要問景故知剛才和李勳銳說什麼,沉默了三秒,還是沒忍住。“李勳銳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景故知回應,“就是他說話确實不好聽,得找機會在法院給他發傳票之前,打他一頓。”
“應該不用你動手。”賀雲深握住景故知的手,“周蕊已經在做計劃了,要不是她現在行動不便,我估計她都能潛入李勳銳家裡,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李勳銳住進她住過的那件病房。”
“噗嗤。”程涵沒忍住笑出聲來。“我能問一下你和周蕊到底是什麼關系嗎,怎麼會這麼了解周蕊?”
這個問題,程涵想問很久,始終沒找到機會。
景故知看了她一眼。“周蕊沒告訴你?”
“是我沒找到機會問。”程涵想了想。自從景賀離開醫院後,每次她想提起景賀哪怕隻是之一,周蕊都會迅速轉移話題。實在轉移不了,她就喊疼,喊得程涵隻好把問題先放下。“她好像生怕我太了解她似的。”
說話間,這排的其他座位陸續有藝人過來落座。三人停止了閑聊。
賀雲深覆蓋在景故知手背上的手并未拿開。景故知用餘光看她,發現她似乎在思考什麼。聯想到剛才程涵的話,景故知翻手捏住了賀雲深的指尖。
她湊到賀雲深耳畔。“周蕊大概是沒想好怎麼告訴程涵吧。”
這話分明是在安慰。賀雲深看她,眼中添上笑意。沒顧及對準她們拍攝的攝像機,賀雲深也湊到她耳邊。“我沒有在想這個,我隻是在想,我會不會讓你也産生那樣的想法。”
相處到現在,賀雲深從方方面面愈發了解景故知,但她自己,似乎很少向景故知展示。
景故知不喜歡她沉默,并不強求,而是耐心地等待或引導。
曾經,有個人也是這樣的,但後來,對方就厭倦了。
賀雲深抿了抿唇。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她不要因為這樣荒唐的原因,失去景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