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主要是為了讓【白羽】的真實身份表露,同時,也為了劇情發展做推動。賀雲深在表演時的改動,并不影響整體效果。
韓導在監視器後邊越看越激動,賀雲深的演技雖然沒有質的提升,但完美地避開了她本身短闆,同時消除了大家對她是否能對景故知下手的疑慮。重要的戲份早拍攝完,劇組工作人員就早一天引來休假。
等提前做了機關的注射器完全紮入景故知的脖子後,賀雲深推動活塞。她依舊在念着台詞,那些台詞很長,現場并不收音,呈現出她喃喃自語的狀态。直到藥物在景故知體内起作用,她無法支撐地緩緩順着門闆癱坐在了地上。
鏡頭拉遠,畫面中出現兩人的全景。韓導等了大概十秒才喊了“咔”。
“很好,辛苦了故知,雲深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賀雲深還沒從角色中緩過神來。景故知昨天給她的書中,還有許多景故知自己寫的标注,這些标注有疑問,也有她對書中内容的理解。對賀雲深都很有幫助。剛才景故知完全入戲,賀雲深确實出戲過,在她跪倒在地時。還好,還好,景故知沒有中斷表演。這讓她在之後的戲份中,完全進入了【白羽】在當時的狀态。
恨意湧現,失望和遭到背叛感加深。
景故知聽到韓導的聲音後睜開,發現她依舊直直站在那,知道賀雲深還沒出戲,對着要過來的小謝擺了擺手,抓住賀雲深的手腕,借着她的力道起身。
“還好嗎?”她捧起賀雲深的臉。
四目相對,賀雲深的眼神中還殘留着【白羽】。景故知的心本能緊了一下。
她上前,輕輕抵住了賀雲深的額頭。“沒事了,你演得很好雲深,演得很好。”
耳邊熟悉的聲音響起。賀雲深的大腦捕捉到了景故知加重聲音的“演”字。她閉上眼睛,努力壓制各種情緒。
沒想到真正進入擁有強情緒的角色,是這樣難受。好像有另一個靈魂在強行搶奪自己的身體和意識。
片場内沒有人叨擾她們,隻是各自做着手頭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賀雲深重新睜開眼。“我以前,是不是點評你的演技太出于自我了?”
“不會啊,你是導演。”景故知松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臉,“好啦,我們去看看呈現結果。”
賀雲深每次評價她的演技,都在努力措辭,小心翼翼的樣子,很多時候都讓景故知覺得可愛。她不是天賦型演員,以前沒少看網友們的評價,相比起來,賀雲深都能算是在誇獎。
拍攝到的畫面與賀雲深預想的稍微有點出入,不過可以用後期處理掉。
“明天正式拍一遍吧,燈光的亮度還是要調整,不能為了凸顯氛圍忽略實際。”賀雲深說道。
場務把這點記了下來。
賀雲深對【白羽】這個角色的入戲程度提升,之後的戲份拍攝便沒有預想的困難。緊着時間拍了整整三天,到了周五晚上,景故知的戲份就殺青了。
主角殺青,劇組都是會有所準備。韓導很早就提醒過賀雲深。
“恭喜故知殺青。”剛從鏡頭前下來,景故知就聽到了韓導的聲音,以及周圍響起的掌聲。
她對這些習慣了,并不覺得突然,隻是笑着謝謝大家,向着工作人員們微微鞠了一躬。“辛苦大家。”
最後一場戲,賀雲深不參與演出。她從導演椅上站起來,場務便将準備好的向日葵遞給了她。
賀雲深拿着向日葵走到景故知面前。“辛苦啦。”
“怎麼準備向日葵啊。”之前每次殺青,景故知收到的都是統一包裝好的花束,偶爾有劇組特别準備,基本都是玫瑰。
“因為,希望你面向陽光,越來越好。”花束是賀雲深專門抽出午休時間去花店選的。
景故知喜歡向日葵。賀雲深很久找不到能送她花的機會,剛好。
景故知不拆穿她,滿心歡喜地收下。
因為剛好是晚上下班時間,制片人定了飯店,為景故知辦殺青宴。飯店距離拍攝地點較遠。到了飯店後,大家興緻都很高,本來說不喝酒,最後還是開了好幾瓶紅酒。等到吃完飯,賀雲深從飯店出來,被晚風一吹,腦袋就昏沉沉了起來。
景故知看她都有些站不穩,便伸手捧住了她的臉。“不是讓你别喝那麼多,紅酒就不怕過敏啊。”
同包間有好幾個演員是酒蒙子,第二天的拍攝隻有兩場戲,這些人就嗨得不行,還非要變着法子勸賀雲深喝。景故知一時間沒注意,賀雲深面前的杯子就空了一次又一次。
雙手環住景故知的腰身,賀雲深臉上挂着有些憨傻的笑容。“不會,我有分寸,喝多了才會過敏,沒喝多,風吹的。”
她努力讓自己站直,不想自己口中的酒味讓景故知聞到。
賀雲深是高興的。這三天拍了五場重頭戲,其中有兩場之前就拍過,賀雲深給重新翻出來補拍。不得不說她開竅後,補拍出來的内容不管在情緒傳達上,還是動作張力,都有所提升。
這對電影來說,當然是好事。
景故知也是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才沒有責怪她這樣喝酒。手指貼着她的耳廓滑動,景故知還是忍不住靠近了賀雲深。
明天,她就要走。接下來可能會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無法見到賀雲深。
鼻尖相觸,賀雲深幹脆用大衣将景故知裹在懷裡。“會不會有味道?”
“不會。”景故知安心地抱緊她。
外頭有風,快四月入了夜的鄂京戶外,溫度依舊在零下。景故知卻不覺得寒冷。
老徐很快開車過來,把兩人送回了家。剛到家換好鞋,賀雲深趕緊拉住景故知的手,繞到她面前。“我準備了點東西。”
“是給我的殺青禮物嗎?”有了上次生日的經驗,景故知期待地往客廳内探了探。
這次會是什麼樣的驚喜呢。
賀雲深的酒已經完全醒了,她有些緊張。本來是想借着酒精,好讓自己表現坦然,沒想到現在适得其反。“算是吧。”
“那要我把眼睛閉上嗎?”别墅内的燈光亮起大半。景故知調皮地自己用手擋在眼前。
對方可愛的模樣,讓賀雲深心髒跳動地更快更加用力。長時間的朝夕相處,賀雲深還以為這種表明心意的話語、行動,她能完成得很輕松。
由感情而牽起的悸動,大概是不管度過多長的歲月,依舊會因為對方,在某個時間出現。
賀雲深拿下景故知的手。“不用。”
走到客廳,客廳内并沒有多出預想的布置,或是禮物,隻有一束花靜靜地被放置在茶幾上。
“你。”景故知意識到賀雲深接下來大概率會說什麼。
相處到現在,她從未設想過兩人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确定關系。但現在似乎太正式了些,景故知反倒無措起來。
賀雲深并沒有拿起花束,隻是依舊牽着景故知的手。“你說過,如果要進入一段關系,你會希望是有儀式感的,而不是某天心血來潮産生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