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這件事,對景故知來說并不尋常。從小因為父母的寵愛,她幾乎沒做過什麼家務活。第一次做菜還是司叙生日的時候,想給她一個驚喜。不過那天的菜大部分都燒焦了,以至于司叙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為此景故知照着網上的各種教程苦練,最後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就放棄了。再次動手做菜,是奶奶生病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景故知天天打電話哄老人吃飯,老人隻說沒胃口。等工作結束,景故知便立馬飛回了家,學着熬粥,學着做家常菜。因為是她做的,老人願意多吃點。可能也是因為她的孝心,老人雖然身體不太好,但依舊在世。
于是每年回家,景故知都會多學做一道菜,然後做給老人吃。
“不過先說好哦,我隻會做很簡單的菜,比如番茄炒蛋啦,醋溜白菜什麼的,你不能挑。”将食材放在料理台上,景故知友情提示。
賀雲深笑着。“不挑,你做什麼我都吃。”
“嘴這麼甜呢。”景故知點了點她的嘴角,然後将人往卧室的方向推,“快去換衣服,一會就好。”
賀雲深買的食材很全,景故知整理後選了四五樣備用。可能是許久未下廚,她的動作有些生疏。賀雲深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她試圖颠鍋,颠鍋失敗,導緻部分食物被抖出鍋外。景故知緊張地咧嘴,慌亂将那些食物撿回鍋中,撿了幾個突然意識到可能不衛生趕緊找放廚餘垃圾桶,偏偏這種時候鍋裡還發出動靜。手忙腳亂這一刻在她身上具象化。
賀雲深沒有靠近,也沒有過去幫她,隻是小聲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坐下,靜靜看着景故知做菜。
過了十幾分鐘,景故知将做好的西藍花炒蝦仁端上了桌。
“我可以吃嗎?”賀雲深看了看盤子中的食物,擡頭問景故知。
景故知抿着唇,雙手放在椅背上,看上去很糾結。她确定西藍花已經煮熟,但不确定好不好吃。尤其是想到賀雲深之前經常做這道菜給她,每次她都會把平時不願意吃的西藍花吃完。
“我先嘗嘗。”猶豫了半分鐘,景故知決定轉身拿筷子。
賀雲深生怕她自己覺得不好吃,這些西藍花和蝦仁最終歸宿是廚餘垃圾桶,幹脆伸手抓了個西藍花。
“哈——”西藍花的溫度還很高,賀雲深忍不住長大了嘴巴。
景故知轉身看她。“你在幹嘛?”
她那個模樣又可憐又好笑,景故知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手,讓她把西藍花吐出來。
“挺,挺好吃的。”賀雲深被燙得說話有些不利索,隻好用手在嘴巴前扇動,“就是,有點淡。”
擔心景故知不相信她的話,賀雲深特别認真地看着她,那雙看久了會讓人心軟的雙眼此時不知是被燙出了眼淚,還是燈光關系,格外讓景故知不忍心。
“慢點吃,這麼着急幹嘛。不許說話了。”景故知豎起手指。
西藍花的個頭有些大,賀雲深嚼了幾下想咽下去,景故知就盯着她看。賀雲深隻好暫停準備梗脖子下咽的動作,鼓着腮幫子又嚼了一會。
“我怕你覺得不好吃給倒了。”口中終于沒了食物,賀雲深沒隐藏自己的想法。
畢竟真的還算好吃。
景故知拿了筷子挑了顆蝦仁丢在進嘴裡。味道确實還行,就是隻是西藍花和蝦仁的味道因為加了水的原因混合在了一起。“我哪有那麼浪費糧食,大不了委屈你一下,再做兩道好吃的,彌補一下就行啦。”
确定自己的手藝還在及格水準,景故知挺開心,放下筷子,起身準備做第二道菜。
有了第一道菜的經驗,她這次放棄了颠鍋,老老實實用鍋鏟。
賀雲深和她保持着不會影響到她的距離。“我,能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學的做菜嗎?”
景故知的動作不像是從來沒做過菜的。賀雲深好奇。她看過很多關于景故知的相關視頻,剛出道的景故知很樂于将自己的家庭情況說出來,能很明顯看出她是被愛包圍着長大的孩子。有一年過年時,景故知還發過微博,配圖和文字都在“吐槽”自己母親不讓自己靠近廚房,怕她大過年的把廚房炸了。賀雲深還保存了那張照片,覺得噘着嘴氣鼓鼓的她特别可愛。
剛搬進這棟别墅,賀雲深就注意到了廚房。廚房太幹淨了,幹淨得好像從來沒被使用過。這讓賀雲深先入為主,把景故知歸到了不會下廚的行列。
“嗯,你猜。”鍋裡的番茄很出汁水,景故知心情更好。完全沒發現身後的人眼眸沉了光。
廚房内的人聲短暫停了幾秒,賀雲深開口。“是和司……”
“不是。”景故知回應很快。“也不能完全否認吧,确實第一次下廚是為了她,不過那次全燒焦了,她什麼都沒吃到。”
怕賀雲深不問,怕自己開口主動說這人反而會想更多。
景故知關了火,将鍋中的食物盛到盤子中。“後來我就放棄了,真正開始下廚是為了我奶奶。”
她在家是真的很受寵,不管是哪邊長輩都很疼她。小時候景故知的暑假都是在奶奶那過,到了冬天就去姥姥家。長此以往,她和長輩們都很親近。對于她們身體欠佳,自然百般放在心上。
“奶奶對我很好,從小就疼我。幾年前她突然摔了一跤,在醫院養了很長一段時間,老不見好。醫生說是營養跟不上。我爸和我姑她們都愁的沒辦法,每天換着法子做菜老人家都不愛吃,隻吃一點點。我知道奶奶架不住我撒嬌,就開始學做菜,所以我也隻會這些家常菜,老人家吃的清淡,我放鹽總是,很小心,怕多了對她不好。”
景故知将新出鍋的菜端到賀雲深面前。“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二個吃到我親手做的菜的人。”
“現在知道了。”賀雲深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像是捧着什麼珍貴物品,小心放在桌子上。
“你嘗嘗,這個肯定沒問題。”景故知超級自信。
“嗯好。”
賀雲深沒有拿筷子,而是伸手撈過景故知的腰身,将人帶進懷中,嘴唇看準目标便貼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景故知身體反應先于大腦,抱住了賀雲深的脖子。
蜻蜓點水般的吻很快加深。
偶有間隙,她聽見賀雲深說道:“那我可以做以後除了你家人唯一吃到你做的菜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