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第二天就給自己辦了出院。她不舍得花景故知的錢,心裡惦記着景、翟兩人的好,總想着給她們送點什麼。可是家裡的東西不值錢,女人想了好久,總算是等到自己能幫得上忙的機會。
她将手裡的兩個木墩子放在地方,用力連轉帶按。“你們坐我這個,不會倒。你們那種小椅子啊在這裡不實用,起身難,坐着還會腿更酸。”
說着,女人又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在倆墩子上擦了擦。那倆墩子做得挺好,高度和寬面都很适宜,面上還蓋着棉布,看上去确實不比露營椅差。
景故知和翟青槐對視了眼,便各自在墩子上坐下。剛坐下,景故知整個人就完全松懈下來。墩子的高度好像是為她量身定做,原以為的硬質地被剛好的柔軟代替。唯一欠缺的是後背支撐。不過這種墩子應該就是農民田間勞作休息用的,有了靠背坐久了估計會起不來。
“怎麼樣,還舒服吧。我看你們應該是休息會就去吃飯是不是。今天劉嫂子身子不舒服,我替她,你們先吃點什麼。之前的事情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女人的普通話很變扭,怕景故知和翟青槐聽不懂,連說帶比劃的。
一時比劃的幅度大了,女人臉上就出現疼的表情。
翟青槐伸手制止她,用這些天學到的方言回應。“别客氣,午飯我們統一訂了,您就别忙了。”
話,是能基本聽明白了,女人卻高興不起來。對翟青槐和景故知來說,對她的幫助可能就是順手的事,但對女人來說算得上天大的事。家裡的錢要是就那麼被男人搶走一次,以後日子就别想安生過。而且這次事情鬧得挺大,公安那邊雖沒抓到男人賭博的切實證據,但對他格外關注起來。昨天男人從局子裡出來在家門口繞了一圈,看見女人在家就匆匆走了。
女人也不想管他能去哪,她已經和自己女兒談過,等她女兒這次放假回來就和男人離婚。女娃兒好不容易從小地方出去,不能讓這種人拖累了。
所以這份情,女人說什麼都是要還翟、景二人,哪怕隻能還一點也好,至少良心上過得去。
“那。”女人欲言又止,雙手握在了一塊。
“姐你會種這些東西嗎?”景故知看出女人的局促,指了指面前的田地。
宋無不知道怎麼請的指導老師,說方言就算了,說話語速還特别快。一上午,景故知都隻能模仿他的動作,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宋無這個故事講得就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鄉村,景故知所飾演的【方琪】名字聽着挺文靜,實際上種田、殺豬這種事都會,因此性格就比較粗野。按照宋無給她的“課表”,種田學個大概後,她還得去學殺豬。那對她來說才是噩夢。
要不是翟青槐安慰她,宋無也不會真的拍她殺豬,頂多就是拍她切豬肉,抓豬的畫面,否則景故知指定是要跑路了。
這種電影誰愛演誰演。
如果女人也會這些的話,或許聘請她當這個老師,那就再好不過了。變扭的普通話絕對好過正宗方言啊!
“當然會了!我從小就幹這些,我不僅會這些,我家裡的小養雞場前天也被你們劇組征用了,對了,我聽說你們之後還要學怎麼殺豬抓雞是吧。要不然,我教你們?不要錢!”女人在這邊圍觀了一早上,對景故知的話反應很快。
“真的可以嗎?”景故知眼睛亮了。她看了眼翟青槐,發現翟青槐也看向了她。
“這挺好,要不我們中午問問導演。”翟青槐留意不遠處那個剛才教她們的老鄉,對方并沒有關注她們,這才繼續說,“錢不能不要,不要錢,到時候萬一再給你惹來什麼麻煩,我們心裡過不去。對了,姐剛才你說你們家也有地,還空着嗎,能不能給我們練練手?”
這片地隻有三犁,六個人在其中是擁擠的。翟青槐飾演的【田秀娥】會的比【方琪】還多,趁着大家都還在角色準備階段,翟青槐就想多練練手。而且這會白天太陽好,在田裡待久了,她就能聞到些汗味,這讓翟青槐并不是很想和這些男演員待在一塊。
“行,行!”能幫上忙,還是不小的忙,女人說什麼都樂意,笑起來,“空的田也有,你們來,我教你們。”
剛才一直跟在女人身後的大黑狗看到女人笑起來,耷拉的尾巴搖晃起來。景故知覺得好看,伸手想要摸摸狗子,被賀雲深抓住了手。
女人這才想起狗子,自己安撫了狗子的情緒,向景故知走進了兩步。“這隻狗子啊,是你,你,粉絲!是這麼叫吧,家裡的。我偶爾會給它準備點吃的,它就總跟着我。你粉絲知道你們幫了我,給我打電話,讓我帶着她家狗子保護你們呢。挺可愛一小姑娘。”
“難怪這麼眼熟。”景故知捏了捏賀雲深的手。
她剛才就覺得這隻狗子熟悉,而且和鎮上其他的狗子比起來,它很明顯是家養的,脖子上還挂這個小牌牌,毛色看着很有光澤。狗子對景故知很熱情剛才見她伸手就打算湊過去。
“你知道啊。”女人挺高興,“這狗子被趙家的小姑娘訓練很好,聽說之前要被征去當警犬呢,特别通人性。它還保護過我幾次。對了對了,趙家的小姑娘說了,她家狗子打過疫苗的,很幹淨,一個月得洗一次。你可以摸摸。”
話都說到這份上,賀雲深隻好放手。景故知很喜歡小動物,早就等不及,摸了摸狗子的腦袋。
得到了期待已久地摸摸,狗子表現出明顯地開心,尾巴高高揚起快速左右擺動。遠遠看過去,好像景故知就是這隻大黑的主人。
考慮到演員都是第一次下地幹活,宋無給的午休時間還挺良心。中間翟青槐抽空和宋無聊了增加“□□”的事,這種事宋無并不在意,隻要演員在拍攝階段能出效果就行。到了下午兩點,翟青槐就帶着景故知去了女人家承包的田地。
比起早上學習的土地面積,女人家的要更小些,不過就三人問題并不大。幾個保镖圍着田埂站了一圈,賀雲深、小謝以及翟青槐的助理木木各自坐在女人給的木墩上待命。景故知粉絲家的那隻小黑隔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跑過來。它很乖,到了之後遠遠地趴在一側田埂上。女人随手從兜裡掏出點東西丢給它,讓它自己去玩。不過大黑沒動,好像加入了安保團隊。
女人的教學耐心且易懂,在這片田地的圍觀人群沒有早上多,學了會,能聽到的聲音大部分被自然的言語占據。
這樣的狀态不知道維持了多久,一直乖乖趴在田埂上的大黑突然對着一個地方叫了兩聲。衆人下意識都往大黑看去。
鄉下養的狗大部分都是用來看家護院的,有不認識的人經過它認為的專屬領地,狗子們一般都會對着來人龇牙發出怒音。女人掃了眼周圍,發現隻是有人騎車經過,就對狗子招了招手,讓它别叫喚。
“不礙事,這狗子就是護家護主實在,你們不用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