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沁入鼻息,這不知燒的是何香,倒有安神舒緩的作用,陳挽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透雕的暖黃色鳳凰繡賬,木制的床闆不認識是什麼材質,但價格倒是不便宜。
陳挽身體好了許多,此刻坐起身,憶起現實中自己被一塊石子砸中,狠狠碾壓在地上,手上剛買的手鍊在自己眼前碎成了兩半,然後就是右腳傳來的疼痛,額頭上的血順着臉上往下倘。
她下意識伸出手一摸,手掌上沒有血迹,又下床看了看自己的腿,并無大礙。
人無事,但也并不是無事發生,确保自己安全,陳挽環顧四周環境,昏暗的房間内一股香味在室内彌漫,原來那香味是案桌上的香爐散發的,湊近看去,香爐壁上刻着老虎,蚊蟲,材質上可探出是紫檀木。
皺着眉頭看完了房間内的裝飾,她不是沒看過穿越小說,這下知道自己是穿越了。
依着這房間的擺設,家底不薄,陳挽又心安了許多。
但這種情形讓一向遵從唯物主義的陳挽懵了,人在面對無能為力不知所措的事情會不由自由的笑出聲,一切話語都隻化為一聲哼笑。
她腦海中隻有四個字,就是她要回家。
要回二十一世紀。
因為衆所周知封建社會不适合她這個現代人存活。
剛發呆之際,外面一老一少的閑聊聲音傳了進來。
年輕的帶着嬌氣稚嫩,語氣抱着不平,“可憐我們家熙姐兒,少夫人的娘家人過來,本是幾位姐妹一起相看夫婿的,怎偏偏就我們家姐兒吃了食物而病倒,白白錯過了一個機會。”
陳挽豎耳旁聽,雖說是穿越了,但也不完全是空白的。
腦中記憶記載着原身陳嘉熙,陳家排行老四。
陳家乃是書香門第,如今當家主人陳老爺陳文悠為陳家一代單傳,任朝廷的戶部侍郎,從二品的官級,娶了崔國公嫡女—康樂郡主崔若寒。
很幸運陳嘉熙就是郡主所出,崔若寒膝下四女,并未誕下男胎,而陳文悠的小妾劉姨娘則誕下了府上唯一的男丁陳止淵。
劉姨娘聰明,知曉為了兒子前程大好,甘于宅内吃齋念佛,将兒子列入崔夫人名下。
崔若寒教子有方,陳止淵一舉中了科考,任職大理寺卿的位置,仕途得意,婚姻上有崔若寒安排,迎娶了門當戶對的趙國公三女趙君慕。
陳家因此在京城之中成為了不可小觑的家族之一。
理清楚了基本身份情況,陳挽也确定了一點,便是身處架空時代,所學的那些曆史知識或許隻能幫上一點忙。
而原身陳嘉熙之所以在這幾日昏迷,是因為前幾日吃了一碗蓮子羹,就暈倒了,似是食物中毒,經過大哥的查探,是廚房的下人處理食材不當,已經将其懲戒了。
而今日少夫人的娘家人過來串門,雖是串門,實則是為着家中的小公子來相看媳婦的。
此刻,另一位蒼老的聲音隔着禁閉的門窗傳入耳畔,她是伺候陳嘉熙的興嬷嬷,“這種話不能亂說,咱家熙姐兒去了也不一定能被選上。”
興嬷嬷話說得對,對比其她三位姐妹,陳嘉熙确實是不突出的那一個,才華比不上二姐陳嘉韫,樣貌比不上大姐陳嘉清,情商比不上四妹陳嘉瑤,不如她讨人喜歡,總的來說,平平無奇,不過也遂了陳挽的願,否則還裝不出來原身的品行。
看來這陳嘉熙的身份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
按照原主的年紀,的确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陳挽起身,在她們推門的那一刻,先将門打開了,外邊一老一少的丫鬟婆子皆看過來。
興嬷嬷驚喜,上前扶着自家姑娘,“熙姐兒總算是醒過來,應當躺在床上多休息一會兒的,怎就下床了呢!”
不習慣被人扶着,陳嘉熙将手抽回,擠出大家閨秀的彬彬有禮的腼腆笑容,“興嬷嬷,我身體已經無礙了。”
旁邊丫鬟杏花穿着碧綠色錦袍羅衫長裙,随意挽着飛仙髻,耳垂上碧綠色的水滴耳墜,也趕着過來圍着自家姑娘從上往下瞧。“姑娘,我再去請一個郎中來瞧瞧!”
“不用了,我好得很,”陳嘉熙往後退,轉身坐回凳子上。
杏花道,“嬷嬷,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讓姑娘去前廳了,也去給那趙老夫人看一看,萬一能成了個姻緣呢。”
興嬷嬷先看向陳嘉熙,征求她的意見,“姑娘,老夫人還不知曉你醒了,我先去報喜,至于見不見趙老婦人,姑娘認為何意?”
陳嘉熙知曉興嬷嬷是不怎麼喜愛自己的,她原先是伺候大姐姐的,聽聞遂了她的願,“不必,我不想去,嬷嬷,我餓了,先給我準備些吃食。”
原主的身體餓了三天,如今的自己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興嬷嬷恍然一聲,知曉她好幾天沒有進食,自家姑娘還不知道嘛,沒心眼,隻喜歡吃東西。“姑娘,先坐下休息,我這就讓廚房的人去準備。”
陳嘉熙點頭,坐回凳子上,手摸了摸左手手腕,來回摩挲,手鍊去哪了呢,也是,自己是靈魂穿越,手腕自然是不會跟來的。
“姑娘,你是不是手疼?”杏花年紀和陳嘉熙不相上下,此刻坐在對面,兩手托腮,眨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過去。
杏花是和陳嘉熙從小一塊長大的,勝似姐妹,心思單純,陳嘉熙擡眼,“沒,我就是想按摩按摩。”
“姑娘,你怎麼好奇怪,像是變了個人。”她盯着自己,陳嘉熙頭皮一麻,“那你眼中的姑娘什麼樣?”
“漂亮,端莊賢惠,文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陳嘉熙知曉了,就是典型古代淑女,可和自己完全是不同的類型呀,根本就連一絲都沾不着邊,隻好硬着頭皮,坐姿端正,細想來,她是給自己安了濾鏡,“你确定你眼中的姑娘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