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急速行駛在路上,直奔那瓷窯。
瓷窯之中,衆人趕去之時,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忙着手頭上的事情。
瓷窯老闆從屋内走出,嘴邊那食物殘渣碎末都未擦幹淨,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蓬頭垢面,臉色卻紅潤,看似被滋潤得很好。
“将你們這所有的人一一找出來,大理寺查案子。”顧淮瀾大聲道,将令牌從腰間取出,大理寺官兵也圍住了這瓷窯。
這管事的也不敢馬虎,很快,所有人都站直一排,鋪快依着手中的畫像一一對比。
十幾分鐘後,于添搖頭,“大人,沒有發現聞昭的身影。”
“想來是聽到風聲逃跑了。”陳挽抿唇,下一瞬,她驚呼出聲,抓住顧淮瀾的手臂,“去李府,他如今聽到了風聲,可能會破罐子破摔,一定是沖着李府動手了。”陳挽想到那李毫大人是負責閱卷的官員,兩人都未中榜,可能就與此事有關。
李府門前。
李家夫人從李府之中出來,門前一輛馬車等候在此,她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淚水,身後丫鬟扶着她,正欲上馬車,就看到顧淮瀾和陳挽等人。
“少卿大人,求您做主,我夫君失蹤了。”李夫人撲到陳挽懷中,抹着鼻涕淚水,嗓音哽咽。
“李夫人,我們有事情慢慢說,這李大人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在哪失蹤的?”陳挽朝她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李夫人被丫鬟輕輕從陳挽懷中拉扯而出,扶進李府内。
待李夫人鎮定下來,顫音娓娓道來,“前天晚上他說在書房隐約看見了兒子的影子,就想着第二日去他的墳前看看,可直到如今,都未見回來的身影。”旁邊她的女兒李萍萍在旁安慰,眼眶泛紅。
“李夫人,事到如今,能不能細說一下聞昭和李妍妍的事情。”
母女倆面面相觑,甚是為難。
事到如今,兩人還是不願道出事情真相,陳挽眉頭微蹙。
院子内,顧淮瀾剛剛接到揚州那邊寄過來的線索,大步往屋内走去,直言不諱,“李妍妍姑娘在揚州生活得很好。”
揚州是李家的老家,此言一出,母女倆臉色唰的泛白。
李夫人捧着茶杯,手抑制不住發抖,“你們查到了。”
“夫人放心,我們沒有驚動李姑娘,她帶着孩子生活得很好。“
陳挽不禁看向顧淮瀾,他是什麼時候查出的。“李夫人,還是不願說實話嘛?”
她頓思兩秒,李萍萍眼神也示意着母親希望她能實話實說,“我們不是有意隐瞞她還活着的消息,營造她已經死亡的信息,才有利于她的生活,一年前從寺廟将她帶回家,郎中就診斷出妍妍懷孕的事情,無奈之下,隻好送回老家。”李夫人臉上挂着心疼,從此以後母女相隔,她甚是思念。
“那為何不讓聞昭娶了李姑娘。”顧淮瀾道,引來陳挽一個白眼。
“我的女兒,教得這般優秀,我們李家好歹也是世家,李家女兒豈能做妾。”李夫人手中的茶杯狠狠放下,咣當一聲,她愠怒,“那厮既有妻子,還來招惹我們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我的女兒更是不能做妾。”
大理寺派了好些鋪快去捕捉聞昭,如何一個時辰過去,仍未有任何消息。
“聞昭對李家是有恨的,我知曉了。”陳挽手掌一拍,起身,“李大人如果是因為兒子而出去的,定然是祭拜,假設是聞昭引他而去的。”
顧淮瀾聽懂她話語中的意思,即可帶着陳挽騎馬往那李寶然的墓穴趕去,然而終究是慢了一步,墓穴上擺放着香紙的灰燼,不見李大人的身影,“找到聞昭,案件就一定能結了。”
陳挽平靜下來,“不對,聞昭應該還在城内,什麼樣力度的火能很快毀滅屍體。”
“瓷器廠或者那打鐵鋪面。”話落,顧淮瀾狠狠的“駕”一聲,馬蹄聲此起彼伏。
……
聞昭将被打昏的李毫帶回了瓷器廠,繩索将他手腳給綁緊了,厲聲詢問那邊燒火的人,“燒窯的溫度好了嘛?”
“李兄,快了。”那管事的道,“已經讓人看着了,待那李毫醒來,便可以行動了。”
瓷窯是自己妻子的,所幸有一個容身之處,待殺了這一個,他便可回揚州了,坐在椅子上,他閉目養神,一年的計劃,總算是到了頭。
如今官兵在追殺自己,逃過了這一劫,一切都安全了。
李毫是被一盆水潑醒的,他看着眼前透紅的瓷窯,惱怒而破口大罵,“你個負心漢,畜生。”
“李大人,都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若非當年你誤了我前程,你女兒也不至于被你逼死,我的妻子也不至于死于你手中。”他夾起一塊紅炭,神情平靜的烙印在他胸口。
喊叫聲沖破了屋内。
陳挽顧淮瀾衆人趕到之時,恰逢聽到了那叫聲。
砰一聲,門被踹開,顧淮瀾一躍而起,拉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扯,又一腳踹去,那聞昭被狠狠踹在地上。
轉身看向那管事的,就是剛才那不着篇幅的瓷器老闆,倒是被他蒙騙了過去,若非折返回來,李毫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那管事的看到顧淮瀾的手段,饒有分寸的跪下求饒。
王鋪快收到暗示,朝那管事的出擊落掌。
“王五七,李寶然兩條人命皆是你所為吧,聞昭。”
聞昭陰柔一笑,仰天長吼“冤有頭,債有主,我是為了我妻子報仇。”
“為你妻子報仇?聞昭,明明是你這畜牲不懷好意先招惹我女兒,想讓我為你在閱卷時助力,結果我不從,你就想方設法禍害我李家。”李毫疼得龇牙咧嘴,眼底冒火朝着他怒吼,沖上去又補了兩腳。
那聞昭也不惱,哼笑一聲,“是,我是故意接近的李妍妍,就是想若是考不取功名,能通過我未來的嶽父為我謀得一官半職,可你呢,你敢說你沒有在背後使絆子,故意讓我落榜,還連累了我子升兄。”
李毫确實是使絆子沒讓他能中榜,可依着他的人品,能想到這方法謀取官職,絕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是什麼好官。
可妍妍偏偏喜歡他喜歡得死去活來,若是他當了官,自己女兒遲早會被抛棄。“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既有了正妻,還想讓我女兒做妾,你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
陳挽抿唇,“所以聞昭妻子梁氏,是李大人所為。”
“我從未有此想法,隻是讓人勸告她與聞昭和離或者她做妾我女兒做正妻,誰料他夫妻倆起了争執,我後來得知,這畜生又诓騙我女兒去那寺廟私會,一氣之下,這才命人去追殺聞昭,可他與我來了一出金蟬脫殼,躲過了我派人的追殺,反倒讓梁氏因為救他而亡。”
李大人停頓一會兒,想到此事,也是心有愧疚,“我從未想到,我手下的人失手殺了梁氏,梁氏是為了救聞昭而死,一屍兩命,那時候的梁氏肚子裡還有五個月大的孩子。”
“五個月的孩子,李大人就想讓人原配做妾。”陳挽出言,話語嘲諷。
“我承諾出錢養育她和肚子的孩子,若是個安分的,納為妾也無可厚非。”李大人道。
原配變為妾,當真是個法子,可兩個女子都沒有錯,陳挽看向聞昭的眼色沒有一絲好意,若是有刀在手,隻怕是要沖上去了。
說來說去還是聞昭,一心想着不正當的手法去謀取官職。
聞昭心中的心事被扒出,炫耀似的,“李大人,你一定想不到,那日你将寺廟圍得密不透風,這私通的消息也能傳出去,我告訴你,是我,是我讓那乞丐馬五七傳出去的,反正我知曉你不會放過我,而相對于我,你女兒的名聲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