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侍寝的新人,暫時不用請安,上次與皇帝禦花園一見,皇帝喜歡有才情的女子,我斷定會給他留下印象,也樂得清閑。
我正捧着本書看,小英子走進來利落的跪下,“小主,奴才不辱使命,事情已經成了。”
我知他所說的事情乃是夏冬春,其實我并不想救她,蠢人在這後宮裡是活不久的,況且她對我百般嘲弄,我厭惡的緊。但既然能換來利益,何樂而不為。小英子做成了,我自然受益,不成,也與我無關,我大可以推到他身上。
“小主,這是夏大人送過來的銀票,小主請看。”他從懷裡掏出一摞銀票,畢恭畢敬的遞到我手上。
“小主,夏大人拜托小主多多照看夏常在,人員的事情不必擔心,全都任小主差遣。”接着将一封密信,遞到我面前。
我拆開一看,是人員的名單,夏威是包衣佐領,宮中奴才有他的人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太醫竟然也有一位,正解了我心中憂慮。
夏冬春受刑之後,就被擡回了延禧宮,大難之下,被吓得沉寂了下來,宮中太醫迫于華妃淫威,不敢用心診治,隻是吊着一條命。
夏威所求,是讓太醫悄悄為與我同住一宮的夏冬春診治,作為回報,銀子,人脈都被奉上,我看着信上的名字,太醫林聯。夏冬春真是有一個好父親,好家世,已經算是廢棋的夏冬春,夏家仍然願意幫扶,真是父女情深。也是,就憑夏冬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也隻有嬌生慣養才能養得出。
我有些羨慕她,我那廢物父親安比槐隻知道縱情聲色,上輩子我就不應該救他。
我看向小英子,他能做出這樣行為,我并不意外,那天他的眼睛就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我好奇,他既然有如此能耐,早非池中物,為何要拜在我樂道堂門下。
沒等我發問,他就已經說了,“奴才原來是禦花園負責打掃的,也沒什麼銀子,分到了小主這裡,奴才的結拜兄弟是禦前侍衛,名喚李成康,是他幫奴才辦成的。”
“奴才隻想幫扶小主,奴才所求的不過是小主身旁的一個位置而已。”他的眼睛與我對上,目光灼灼。
“好啊,從今日起,你便是樂道堂的首領太監了。”
得了承諾後,小英子收斂起了鋒芒,恢複了往日寵辱不驚的樣子,恭敬的退下了。
小英子走後,萍兒挪到我身旁,有些緊張擔憂的問,“小主,小英子他值得相信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淡淡的說道。
我沒說的是,這種相信或許是兩條毒蛇之間惺惺相惜的一種默契吧。
“你平日與小英子接觸,覺得他如何?”
“奴婢并未與他有過多接觸,他總是獨自一人,不怎麼愛說話。”萍兒沉思了片刻搖搖頭說道。
萍兒逐漸适應了宮中生活,謹言慎行,卻也比以前愛說話了,畢竟打探消息也很重要。不知怎的,我這樂道堂淨是些不愛說話的奴才。
我讓萍兒給我拿來筆墨,我要往家裡修書一封,安比槐那樣的性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實在令我憂心。我威逼利誘他安分守己,千萬不要犯下大錯,敬重母親,不要傳出寵妾滅妻的醜聞來。
寫完,看着墨痕一點點變幹,讓小英子把信送到松陽。
我心中痛苦不堪,母親,容兒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女兒好想你。那些我原以為會銘記終生的,閨閣時期妾室們的嘲諷已經在光陰流轉中暗自褪色,現在一談及在安府的日子,首先泛起漣漪的是母親教我繡花時溫柔的話語,摟着我時溫暖的懷抱,和那些原以為遺忘在某年某月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