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晉了貴人,皇帝賞了一方冰鑒,我新鮮的緊,在裡面放上瓜果,冰涼爽口。
我正吃着臍橙,瞥見窗外長長一排宮燈,卻也無人通傳,心下了然是皇帝來了。
我也不知皇帝最近是怎麼了,總愛玩悄悄進來的把戲,我配合的裝作一無所知,繼續吃着橙子。
“幾日不見,容兒可有想朕?”
我裝作驚訝的樣子回頭,快步向那抹黃色身影走去,輕輕喊了一聲皇上,再恍然蹲下行禮,“嫔妾參見皇上。”
皇帝擡手示意,起身後拉過我的手,“容兒還沒有回答朕,可有想朕。”
肉麻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強忍着惡心,靠在他的懷裡,輕聲說道,“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皇帝哈哈一笑,揉着我的手,“容兒何時染了指甲,前些日子朕去看望碧答應,她年輕愛俏,也染了指甲。”
縱使皇帝提了旁人,我也依舊泰然自若的溫言道,“昨日嫔妾的丫頭采了鳳仙花,嫔妾一時興起,就染了指甲。”
我将手從皇帝的手中抽出,在托盤上叉了一塊橙子,“說來還是要多謝皇上賞的冰鑒,這橙子在冰鑒裡放過都更美味了,皇上嘗嘗?”
皇帝接過我遞過去的銀叉,并未吃下,反而有些玩味的笑着說道,“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不知道朕能不能得容兒親手剝橙的好意。”
我隻得照做,“能伺候皇上,是嫔妾的福氣。”
我将切好的橙子喂到皇帝嘴邊,皇帝咽下後,裝模作樣的品嘗了一會兒,開口道,“果然容兒親手剝的橙子别有一番滋味。”
我笑道,“皇上淨會打趣嫔妾。”
皇帝卻道,“既然如此,朕就先走了。”
我不知皇上此話是真是假。
華妃自複寵之後橫行霸道,有一次截了欣常在的寵,惹得欣常在與我埋怨了好幾天。我不知皇帝是玩笑,還是華妃又有所動作,或是本就不打算在我這裡留宿,我隻知道若是今夜皇帝從我這去了别處,我怕是要淪為這圓明園的笑柄了。
嗤笑,白眼,冷遇,是我最不想遭受的了。
我鼓起精神,用着純元皇後的嗓音柔聲道,“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皇上吃了嫔妾新手剝的橙子,就别走了吧。”
我拉過皇帝的手,含情脈脈的看向他的眼睛。
此刻我無比慶幸這輩子多讀了些詩書。
皇帝笑得眼角炸開紋路來。
床上的被衾被我抓出皺紋來。
清早,送走了皇帝,萍兒一反常态面色凝重的進來了。
我正畫着眉,頓生出不好的預感來,稍有些急躁道,“這是出了什麼事?”
萍兒噗通一聲跪下,說道“小主,方才小主家中傳來書信,安大人押送軍糧,半路被劫,現在已經入獄了。”
心中猛地一沉,果然,就算我向家中寄了信,以安比槐那樣無能軟弱的性子也改變不了什麼。
手中瞬間脫力,眉黛硬生生的砸在梳妝台上,碎成兩截,眉毛也畫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