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一次你會幫我麼。
我不敢看向甄嬛的眼睛。
甄嬛攬着我,安慰道,“妹妹你先别着急,我們一起想一想,總會有辦法的。”
甄嬛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陵容,雖說華妃要求嚴懲你父親,但皇上未必會同意。前朝後宮勾結,皇上必定好好斟酌,況且依陵容你的寵愛,到時一求情,安大人說不定就沒事了。”
“是呀,若是你不放心,我與嬛兒再替你求上一求,必定保你父親安然無恙。”沈眉莊身子前傾,面容真摯。
姐姐,你還是不願幫我,我有些頹廢的閉上眼睛,心中苦澀。
我打起精神,握住沈眉莊的手,連連道謝,嗚咽着說道,“多謝兩位姐姐,若沒有你們為我出主意,我怕是要六神無主了。”
沈眉莊忙攥着我的手,揮手間帶來一抹微弱的藥氣,有些愧疚的說道,“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們本也沒幫你什麼,隻不過為你出出主意罷了。”
甄嬛亦點頭稱是。
待二人走後,萍兒随我去勤政殿。
花盆底踩在地磚上,扣出沉悶的聲音,在某個瞬間,仿佛也扣在我的心髒上,一起砰砰作響。
蘇培盛像是早就知道我要來,還未通報就笑着讓我進去了。
我牽起嘴角報之一笑。
濃郁的龍涎香撲在我的臉上,我跪下行禮,聲音從我嘴裡飄出,“嫔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一言不發的寂靜。
滿室隻聽得毛筆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冰塊融化滴進盆裡的滴答聲。
我想起我臨死之前,也是這樣跪在這裡。
直到我的腿開始酸痛發軟,皇帝才從折子裡擡起頭,沉沉的說道,“起來吧。”
我強撐着儀态站起來,險些要再次跪在地上。
皇帝的眼神幽幽的刺向我,“你來是為你父親求情麼。”
“嫔妾是為父親請罪而來的。”
皇帝面色不變,“哦?”
“嫔妾雖是一介婦人,也深知糧草的重要性。嫔妾父親随軍護送軍糧,看管不力,緻使軍糧被劫,軍心紊亂。父親無能便是罪過,所以嫔妾替父親請罪。”
“那依你之言,你父親有罪,朕該如何罰他啊。”
“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因怒而濫刑。嫔妾隻求皇上徹查此事,若是嫔妾父親真違反軍紀,皇上從嚴處置,嫔妾毫無怨言。”我忍着腿痛,再次跪拜。
皇帝盯着我瞧了半晌,開口道,“安比槐有你這樣的女兒,很好。”
走出勤政殿,萍兒焦急的扶了上來。我再也支撐不住,将身子幾乎靠在萍兒身上借力。萍兒擔憂的喚了一聲小主,我搖搖頭示意她無事。
萍兒擎着我一步步的往回挪,沒走幾步,就聽見小廈子小跑過來,“怡貴人,皇上特賜了轎攆送您回去呢。”
萍兒遞給小廈子一包銀子,我強撐着直起身子道謝,“多謝廈公公了,還勞煩廈公公轉告皇上,嫔妾感激不盡。”
“诶呦,怡貴人您折煞奴才了。”小廈子熟練的将銀子收起,笑着說道。
上了轎攆,我心想這算什麼,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麼。
巴掌如何,甜棗又能如何,隻要能達成目的,這又算得了什麼。
前世的我就算是跪斷了腿,皇帝也不會因此寬恕安比槐一分一毫。不對,前世的我根本連勤政殿的門都進不去。我有些自嘲的想。
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路,迎面撞上了華妃的轎攆。
迎着陽光,華妃頭面上數不清的珠寶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比太陽更耀眼。
華妃揚起眉毛,神色張揚,美目中透着譏諷與不屑,盛氣淩人的端坐上方。碧答應穿着水紅的浮光錦,站在轎攆右側,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戲谑的望向我。曹貴人則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側立一旁。
寶馬香車,前遮後擁,錦衣華服。
空氣中都似乎彌漫着特有的歡宜香的氣味,馥郁又濃厚,聲勢浩大的向我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