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周公子啊,”傅雲羨背着手踱步到張時鸢一側,順勢環抱住張時鸢的腰,張時鸢登時如電流蹿過全身,僵直了後背,“王妃,這周公子還真是路見不平血口噴人呢。”
張時鸢懶得管傅雲羨為何這般惺惺作态,但是這個周淩陽卻讓張時鸢費解,他瞎摻合個什麼勁。
“你!”周淩陽氣得一時語塞,旋即冷靜下來,看向張二麻子,“ 你不是要找貓麼?”
“啊,對,”張二麻子反應過來正事,麻溜起身欲往門裡闖,被李青一把攔住。
傅雲羨示意李青退至一側,“你想清楚了,踏進了這個門,若沒有你要找的什麼貓,誣陷本王可是要誅九族的。”
張二麻子一聽,氣勢登時軟了下來。但是一想到野姑,還是索性咬牙試一試。
眼見着張二麻子要壞事了,掌櫃的給廚子使個眼色,廚子擡起胳膊一把将他擊暈。
桃花樓的頂樓欄杆處,一着黑色鬥篷的女人注視着這一切。
“野姑,要不把那草包給殺了?”一老婦佝偻着身子問道。
“不急~”着黑色鬥篷的女人紅唇泛起一抹陰笑。
驟雨漸歇,好戲登場。
“見過北軒王。”掌櫃的率先跪下。身後衆人紛紛退至門内,門窗緊閉。隻有周淩陽遲遲不肯回避,眼神盯得張時鸢全身發麻。
“王爺王妃受驚了,小樓不知王爺遠道而來,還請王爺恕罪。”
“正好給你個恕罪的機會,”傅雲羨背着手在他面前來回踱步,“本王不喜歡人太多,閑雜人等都清出去。”
“這......”掌櫃一愣。“王爺,小的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剛滿月的嬰孩需要撫養,全靠這小樓養活呀!還請王爺給小的留條生路!”
李青朝侍從勾手,侍從從裡屋端出一闆銀兩。
“要不說北軒王仗勢欺人呢?”周淩陽陰陽怪氣,“北軒王出多少,我出三倍。”
這潑天的富貴掌櫃的膽小接不住張時鸢替他接住。
“來來來,都給我啊,交給我,包兩位爺滿意。”張時鸢接過李青手裡的托盤,旋即又繞至周淩陽面前示意他給錢。
周淩陽先是一愣,後知後覺般閃進屋拿出一沓銀票,眼神自始自終都沒從張時鸢的身上移開過。
不過一月未見,張時鸢就如同變了個人般,說不出來到底哪裡變了,但就是跟他認識的那個張時鸢完全不一樣。
張靈靈告知他張時鸢主動要嫁入北軒王府時,已是張時鸢成為準王妃的翌日。
他抱着酒壇子痛哭流涕了一夜之後,托人寫了封信暗地裡送到北軒王府。
見遲遲未收到回信,也不知那封信是否到了她手裡,消沉過後,便被爹爹逼着跟師傅白柳去尋那深山的藥,見大雨在即,便尋了這酒肆落腳待這幾日雨期過去。
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日思夜想的時鸢了。
期待已久的重逢竟來得這般倉促又匪夷所思。
張時鸢清點完票據,旋即湊近他耳邊悄聲提醒,“待會見。”
想必她定收到了這封信,周淩陽的心又明亮了起來。
傅雲羨見狀,瞬間綠了臉,憤而轉身回屋。
“王妃,不早了,還請回。”李青一個箭步橫在周淩陽跟張時鸢二人中間。
周淩陽歪過身子,避開李青,朝張時鸢點了點頭,旋即滿心歡喜地回了客房。
張時鸢從闆子裡掏出一塊銀兩遞給掌櫃,“給我間三樓的房。”說完緩緩擡頭看向頂樓欄杆處。
着黑色鬥篷的女子明顯一怔,身側的老婦人佝偻着身子轉過身給她開門。
“王妃,這......”掌櫃的又犯難,後悔今日開張沒看黃曆,這小廟哪容得下這麼多尊大佛,這一個頂一個的難搞,“不瞞王妃,這三樓是閣樓,多半用來堆放雜物,未開放住人,還請見諒。”
張時鸢又掏出一塊,“現在呢?”
“啊這.......”掌櫃的真是左右為難,假意思忖片刻,及其為難地開口道,“王妃要是不嫌棄,小的那間屋子可以叫人騰出來給您。”
“有勞。”斂了神色一臉嚴肅的張時鸢又叫一側的小二看了後背發冷。
雨勢雖小了些,不過馬卻死了三匹。
馬車更是憑空消失。
“興許是剛才那個張二麻子所為。”李青卸下蓑笠,猜測道。
“未必。”傅雲羨伫立在窗前,尋着視線看去,是那面被疾風驟雨摧殘垂拉着皺成一團的酒肆幡布,幡布下,坑坑窪窪的泥坑,有馬蹄印,有人腳印。
一刻鐘前,李青協助張時鸢将行李搬至三樓客房後又因傅雲羨說悶得慌,旋即命人費了好大勁終于從外面絞斷了鐵繩。
白雲間,終于有窗了,清風拂面,伴着些許冰涼的雨絲。
通往桃花樓三樓的台階通道逼仄昏暗,扶手廊檐覆蓋着厚厚的灰塵。
這般破敗環境,李青本以為張時鸢要打退堂鼓時,未料小二推開三樓閣樓的門的那一瞬,明亮的煤油燈排排列滿,這閣樓布局奇特,從外看似一塊天窗般狹小,入了内裡,才發現别有洞天,越往裡走,能隐約能聞到些許不明香味。
掌櫃早已派人收拾妥當,小二将時鸢引進門後就惶恐着抽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