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莫約在上周五的晚上八點半。大概是入秋開始轉涼的關系，天空的烏雲壓得很低，看起來似乎不久便要下雨，與下午刺眼的陽光形成巨大的反差。北觀中學的校舍安靜得可怕，不用說學生，老師們也為了不久之後的月末考試而早已開完會回家了，隻有校工留在職員室悠閑地聽着收音機——本該如此才對。

在背對職員室的一棟教學樓的走廊上閃爍出三個學生的身影。

“周圍好黑啊……有點可怕……”其中一個女生牢牢抓緊了旁邊一個女生的衣擺心虛地四處張望，“我們擅自從後門翻進學校真的沒問題嗎？”

“不然也沒地方可選了啊，再說晚上的學校氣氛超好~”被拉着衣擺的女生大大咧咧地笑着，她小心地看了眼防風箱中的蠟燭，确認蠟燭穩固地黏在箱底沒有晃動後轉向另一個女生問道，“你帶班上的鑰匙了吧？不然我們就白跑一趟了。”

“還用說嗎？”對方得意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今天我可是特地和别人換了值日，就為了拿到鑰匙。”

三人開門進入自己班級的教室，把蠟燭放在講台上後關上門窗，謹慎地搬開桌椅，将教室正中騰出一片空地，隻留下一張課桌。接着一人拿出準備好的大張白紙平鋪在桌子中央，又放上一支筆。

“開始吧。”拿鑰匙的女生見前期工作完成于是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兩人提議道。兩人略顯緊張地點點頭，随即三人都伸出右手一起握住筆，讓筆身豎直，筆尖輕輕地接觸紙面。

三人一起閉上眼念着排練好的台詞：“金爐照燭火，绛節引徘徊。散花陳我願，扶鸾隽墨來。”念畢睜眼，除卻回音耳邊隻有涼風裹挾着水汽灌入門窗的聲音。

又等了一會兒仍然一片平靜，心虛的女生戰戰兢兢地催促兩個同行的朋友：“果然什麼事都沒有，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不是你提議的要請仙嗎？最先也是你最起勁啊。”結果一開口就遭到取鑰匙的女生的反駁。

“話說，如果真的成功你們要問什麼啊？”之前提着防風箱的女生一半打着圓場，一半也算自己好奇。

“當然是問這次數學月末考的答案啦。”

“你平時多用點功就不至于每次都那麼慘兮兮的了。”她笑着揶揄帶鑰匙的女生，又看向另一個，“那你呢？”

“我……我沒什麼想問的。”她縮了縮脖子，一時想不到答案。這種情況仔細想想也不奇怪，本來就是因為對“請仙”半信半疑才會想去嘗試，自然不會在獲得解答的可能性上附加過多的期望。

“你想問什麼？”被揶揄之後，帶鑰匙的女生帶着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朝向提問的女生，“你可别說也沒什麼想問的。”

“畢竟試題答案你都問過了呀。”

“結果你不也一樣想知道答案！”帶鑰匙的女生激烈地吐槽一句，三人都笑起來。

蠟燭的火苗在防風箱内顫動了一下，引得三人投映在牆上的影子也随之搖晃。

“反正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們回去吧……”正當拿鑰匙的女生提議，打算松開握筆的手時，三人周圍兀自卷起細風。

“我們關了門窗的啊，哪兒來的風？”心虛的女生低聲問道，随即想要抽回手——

“怎麼回事？！”三人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她們右手仿佛被什麼東西控制住，牢牢地捏着筆無論怎麼掙紮都不放開，而筆身則穩穩地停在原地毫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