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是一片慘白的光。
隐隐約約耳邊傳來蟬鳴的聲音,宛如滞留在水中,聲波産生奇妙的歪曲,像被誰刻意調節過度産生了失真。
終于能看出形狀的是眼前白色的雛菊,然而畫面也猶如覆蓋了廣角濾鏡,焦距拉近到了極緻,反而令眼球産生不适。
或許此刻正身處長滿雛菊的花田裡,周圍映着天空的流光反射出更加熾熱的蒼白。視線有些低矮,對比回頭就能看見的圍牆與遠處模糊又熟悉的房屋便愈發明顯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俨然是稚童才有的模樣。
明明一切都如此朦胧,綻放在花瓣上的鮮紅卻格外明晰——
“?”
——從遙遠的房屋開始侵入腳下的花園,沿着帶着飛檐的圍牆,一朵接着一朵白花被染紅,然後迅速枯萎。
宛如饑餓的蝗蟲朝自己所在的方位撲來。
奇怪的是自己隻是冷漠地等待着。
“我們走吧。”
在視網膜被赤色全部侵占以前,身後有人開口說道,并伸出了手。
即使與他之間的距離僅有咫尺,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
“——喂,醒醒!”
“——我說,昶!”
被桃子用力晃着肩膀,昶睜開眼睛。
“……怎麼?”睡意惺忪地擡起頭,确認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看着桃子,“放學了?”
“你想多了,現在是午休。”桃子白了一眼昶,“我已經吃過午飯,你去食堂也沒用,估計賣完了。”
“那你叫醒我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啊?是會長找你,讓你去一趟學生會。”
聽罷,昶摸着脖子思索一番,“學生會在哪兒?”旋即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B棟三樓自己去找。”
“了解。”盡管桃子的回答算不上回答,昶還是笑着揮了揮手。
除了上課時間B棟來往的學生很少,這裡基本都是實驗室和社團活動室,樓層也比A棟少一層,大概放學之前隻有學生會室會有人出入。
順着門上的标牌,昶來到學生會室前,沒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室内中央擺着一張會議桌,周圍整齊地排列着造型簡易的木凳,左右兩面貼牆放着玻璃門櫃子,透過門能看到櫃子裡全是文件。目前隻有二月一個人站在會議桌旁,桌面上放着兩份餐盤,一份在二月身前,另一份則放在她對面的空位上。
“聽桃生羽說你一直在睡,肯定沒吃午飯吧?”二月拉開座椅卻沒有坐下,而是拍了拍椅背示意昶入座,“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吃怎麼樣?”
“你竟然記得她的名字。”昶坐在了對面,語氣聽起來似乎并不驚訝。
“全校的學生我幾乎都記得,況且當初你拜托我去調查她的家庭情況形容得十萬火急,印象自然就更深了。”見昶去了對面,二月的表情也沒有變化,她坐下拿起筷子,“倒是很久沒和你一起吃過飯,上次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過年的時候尚家不就來過本家嗎?”昶把青菜塞進嘴裡。
“這個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