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0月23日了啊——”昶穿着睡衣躺在卧室裡長椅上,百無聊賴地翻閱着報紙。
報紙是趁傭人不注意偷偷從餐車上取來的,現在門外傳來傭人急促的腳步,大概是發現少了報紙怕被管事數落于是急急忙忙又去取一份來。
“‘像一隻巨大的昆蟲’……”輕聲念着頭版的内容,昶依舊無聊得快打呵欠,“是仿形吧?”
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少爺。”站在門外的女傭朝房間内打着招呼。
“嗯?”一般傭人都不願、也不會來敲自己房間的門,昶挑了挑眉毛,心中了然,“進來吧。”
女傭打開房門,恭敬地鞠了一躬,正打算說什麼,昶卻笑着率先開了口,眼睛眯成一條縫:“是新來的?”
對方不知所措地眨眨眼,“是……”一邊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一邊怯怯地點了點頭,随即發現到昶手上捏着今天的報紙。
“噢,報紙我不是故意拿走的,我還以為門口是那些老家夥們呢。”昶把報紙疊好遞給女傭,“雖然已經是中午,但對我來說還是早餐——你沒有備錯吧?”
“是、是的……”
“你每個試試味,試完再給我。”
“試味?為什麼?”女傭不禁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似乎多嘴,于是縮了縮脖子,“我、我以為廚房應該已經調好味道了?”
“那個叫……”昶戳着額頭仔細回想了兩秒,恍然似的指向門外,“那個叫房六的男傭,他很讨人厭對吧?”
女傭像是被猜中心事,瞳孔收縮了一瞬:“那個……少爺,我……”她對是否贊同昶的話有些猶豫,畢竟向主人抱怨同僚算是僭越了。
“我猜他把所有工作推給你讓你過來,但什麼注意事項都沒告訴你,像是習慣的用餐順序、偏好或者其他什麼。”昶無奈地歎息一聲。
“他啊,很讨厭我,好幾次在我的那份料理裡加調味料,然後讓他看不順眼的傭人送來,讓我以為是送餐來的那個傭人幹的,所以我才讓你嘗嘗看。”昶摸了摸脖子,繼續解釋,“其實不光他會這麼做,别的傭人也會,你以後不論給誰送餐都最好自己先嘗嘗——我是不介意在我眼前試味啦。”
“原來是這樣……”女傭捧着報紙,愣愣地點頭應着。
昶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被排擠的新人會被推來照顧昶,畢竟昶在傭人的傳言裡是出奇的難伺候。
态度傲慢、行為怪異,不知道在想什麼,總是給人出難題、添麻煩。
要說他們會對昶玩些出格的小把戲——
——當然是騙人的。
但讓傭人試味是必要的,與其說是試味,不如說是讓他們試毒更為恰當。
“哪裡都有這樣陰濕的家夥存在,你要加油啊。”昶從長椅上起身:“對了,舅舅在餐廳嗎?”
“老爺?他在。”
“那正好,我們去餐廳。”不等女傭推着推車趕上,昶快步穿過鋪着絨毯的走廊,走進餐廳,一眼就看見商坐在椅子上享用午餐。
“昶,你醒啦?”商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看着匆匆闖進來的昶。
昶扶着離自己最近的餐椅椅背緩了口氣:“該調查的都調查了,該問的也都問了,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急什麼,真典家不是還沒放過你嗎?你想讓那些追蹤符貼到桃子家裡去?”
“仁家的抗議還是很有用的——至少最近幾天沒再看到符紙像蒼蠅飛得漫天都是了。”昶就着自己拉開的餐椅坐下,“最重要的是臨近月末考試,我擔心會不及格。”
“隻是月末考試而已,再不濟還能補考。”商慢條斯理地将食物塞進嘴裡,“我以前可沒見你這麼熱心。”
“……”
“嗯,不過學習也是很重要的,學校還有那麼多老師和同學,多與人交流确實比家裡悶着要好。”
“——您所言極是。”昶挪開視線。
“委托人在第二間會客室裡等你,你處理完委托就回去吧。”沒有在意昶挖苦般的語調,商徑直下達了任務。
聽見第二間會客室,昶擡起眼睑瞥了眼商:“不是剛解決掉梁先生的詛咒嗎?這回又是什麼?”
對方隻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看起來多說無用,昶隻得答應:“我知道了。”
追着昶的女傭試味完畢,準備把料理依次擺上餐桌,昶卻起身從放在推車上的面包籃中挑了塊餐前面包。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