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淩晨一點,被烏雲遮住邊角的滿月越過最高點向地平線靠近。窗外的街道逐漸安靜,時鐘敲着滴答滴答的聲響。
桃子躺在床下的地闆上,此時已經入睡。昶的常識再怎麼與普通人不同,桃子也不可能和他擠在同一張床上,于是自己搬來被褥打了個地鋪。
另一邊,少年出于淺眠之中,稍微一點響動就能讓他睜開眼睛。畢竟是青春期男生,怎會不在意和女孩子同居一室——
——當然是騙人的。
整個房間的内壁都覆蓋着微不可察的金色細絲,是昶設下的結界。以往隻包裹在床的四周,由于早已習慣,哪怕熟睡這結界也不會解除,但今天擴大了範圍,需要不時醒來确認。
“真麻煩……”昶低聲埋怨幾句不符自己性格的行動,起身撫平牆角些許松動的縫隙,回頭正好瞅見桃子睡得正熟的睡臉,她手中捏着一隻折紙,枕邊還有張藍色的符紙。
準備還挺周到。
昶撿起符紙。
在這分神的刹那,房間的門“哐”地被撞開,一股強風灌入門内,厚重的窗簾快被扯下軌道,書桌上的書本啪啦啪啦飛速翻動。
棕色頭發的人偶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
等子鼠回到學校已經是22日,校慶三天自己什麼都沒體驗,這對子鼠而言不免有些遺憾,不過恰逢今天又是周五,趁着這周末再好好補補課為下周三的月末考試做準備。
少年抵達學校的時間不算早,可桃子的座位還空着,盡管桃子通常提前到校,但略遲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畢竟有個昶在後面拖時間。
不過今天有些不同,預備鈴已經響起,桃子和昶二人仍然不見蹤影。
第一堂的數學課,老師拿着三角尺和課本走進教室開始上課。
“奇怪,莫非桃子出什麼事了?”子鼠惴惴不安地瞟着兩人的座位,課上的内容一點沒聽進去,“而且兩人都沒來,該不會那家夥真的做了什麼??”
下課鈴一響起,子鼠立即取出白鴿的折紙打算走出教室去無人的角落聯絡桃子,但剛邁了兩步,他轉念一想,萬一昶發現了桃子手上那隻豈不是桃子又少了個求救的方法?
“哎!子鼠,桃子今天沒來你也太如坐針氈了吧?”雨霖在教室門口叫住他,一臉壞笑地拿他打趣。
“那是自然,我很擔心她現在怎麼樣了。”子鼠沒聽出雨霖話中有話,他直截了當點着頭,“你知道桃子他們為什麼請假嗎?”
“這個嘛,她得了重感冒,昶留在家裡照看她。”見對方嚴肅地繃着臉,雨霖也沒了賣關子的閑心。
聽過對方的解釋,少年緊接着追問:“那假條是你幫桃子交給老師的?”
雨霖食指抵着下巴回憶:“對啊,昨天晚上昶打電話來我家讓我替他們倆請個假,假條我幫他們寫的。”
聞言,子鼠更加放心不下。
若桃子真得了感冒,誰能保證德隆那家夥會老老實實照看病人?若桃子并不是因為感冒而請假,那自己更應該去一趟桃子家确認原因。
……不行,我得現在就過去。
子鼠越想越焦慮,他馬上就要去取書包離校、并開口托雨霖代自己向老師請假——
一直捏在手上白鴿的翅膀卻突然微微振動。
這是術式被激活的征兆。
“!!”注意到這點,子鼠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難、難道桃子出事了?!
但自己也不可能衆目睽睽之下使用術式。
不得已,他急匆匆地往中庭趕去。
“诶!你什麼事這麼急啊??”雨霖被吓了一跳,她從教室門探出頭朝子鼠喊話。
子鼠顧不上回答,頭也不回地沖出教學樓,挑個蔭蔽的角落拿出折紙,接通與對方的聯絡。
“桃子!桃子你沒事嗎?!那家夥沒做什麼吧?!”
等了半晌,子鼠正要再度詢問,折紙總算傳出一句人聲。
“呵……你嚷什麼。”通訊的另一邊,那人嘲笑兩聲,悠哉地開口。
“……!”這聲音熟稔到刺耳,子鼠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