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小姐說的沒錯,是我迷了路才會沖撞了七皇子和莊将軍。”秦绾溫柔的安慰道。
按照襄安城世家閨秀的标準,秦绾确實一無是處,粗野沒規矩,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但是顧笙又好到哪裡去了?隻是能讓秦绾這樣收斂狂放的性子去安撫榮王。這恩情,看上去比顧笙想的還要大。
莫敬謙對一個鄉野村婦沒有興趣,對榮王更是沒興趣。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莊南洲。“莊将軍,來都來了,不如一起逛逛?”
寺廟很大,佛教聖地,隻是走走也能讓心情靜下來。
莊南洲在面對别人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冷眸的神色,眼底劃過一絲譏諷:“我與七皇子有什麼好逛的?數數誰犯下的罪孽更深嗎?”
說完又将目光落到了榮王身上,眼神頓時陰狠起來:“阿笙可以不計較榮王污蔑,我這個人卻小心眼。上次榮王與我所說的那事,便就此作罷吧。”
外界雖然都說榮王無用,但其實榮王隻是不能讓自己太有用。可他一介皇子,豈是如此心甘情願的便能安分守己的?他不想依靠旁人,卻私下裡聯系了莊南洲。
他想經過莊南洲之手被調離襄陽前往江南,天高皇帝遠,他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也能與秦绾長相厮守。
代價則是榮王府所有積蓄無償奉獻給莊家,日後他在江南也可為莊南洲所用。
原本莊南洲并未利落答應,因為他也在權衡榮王出走對自己的好處有多少。最終他還是覺得,并無好處。反而自己企圖操縱朝政,會讓聖上對自己産生忌憚,他又不是個傻子。
榮王身形晃了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莊南洲。
莊南洲卻不再看他,而是微微斜睨一眼秦绾:“秦姑娘既然已經在聖上面前求了旨還是快點完婚的好,于你而言,榮王确實是最好選擇,還是勿要騎驢找馬,心神不定才是。”
他記得上一世秦绾在七皇子身側若即若離,确實幫了他們不少,但是此女也并未坦言愛慕誰,隻說對七皇子是恩情,過于虛僞。
這話說得極為難聽,把榮王和秦绾一起罵進去了。莫敬謙難得憋不住笑輕嗤一聲,秦绾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顧笙站在莊南洲側後方,擡頭的距離就能碰到莊南洲發間垂下的發帶,那發帶在寒風中飄揚,生氣十足。他...倒是與書中寫的完全不一樣,無論出于什麼原因,就這副擋在自己身前與全世界為敵的模樣。哪怕是顧笙,也頗為動容。
在場之人頓時都說不出話來,偏偏又拿莊南洲沒有辦法。
莊南洲不覺氣氛尴尬,反而轉身調整了下語氣的問顧笙道:“夜裡涼,我陪你回去可好?”
顧笙此番目的尚未達到,她可是來破壞女主和男主相認的。于是閃身躲開莊南洲的庇護道:“七皇子說的對,難得來一次這裡,還是逛逛再回去的好。”
莊南洲臉上表情僵住,過了一會才恢複自然,半點沒有剛才的話打臉的自覺,擡頭看向七皇子道:“走吧。”
莫敬謙這次是真的有點動怒了,他說走走莊南洲二話不說将自己怼了回來,這顧笙說走走他倒是半分不帶反駁的。
但是他也知道,如今能動莊南洲的恐怕也隻有聖上。更何況就算是聖上動他也得掂量一下!于是他隻能深吸一口氣道:“請。”
莊南洲照舊伸手護住顧笙,讓她走在自己身前,他常年練武,無論是身高還是身形都頗具壓迫感,尤其站在顧笙後頭,影子恰好能将人包裹過來。
莊南洲看着地上被火把映照的火光,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
一行連帶着侍衛七八人燃着火把走在寺廟中,不像來祭拜的,倒像是來找茬的。
沒人問過榮王與秦绾的意見,也沒人在意他們的意見。依靠秦绾的身份,此生能見到他們,已經算是恩賜了。
若不是她是原書女主,她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
顧笙看着身側莫敬謙腰間的玉佩随着走路的幅度時隐時現,她歎了口氣,能找個什麼辦法才能讓莫敬謙自己摘了玉佩呢?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住持道:“前邊是洗禮台,七皇子殿下可要去?”
七皇子要每月祭拜佛祖在世家大族中本就不是什麼秘密,隻有秦绾不知道而已。
但今日讓這麼些人看着自己被洗禮,繞是厚臉皮如莫敬謙,也做不到這麼心安理得。
“不必,我改日再來拜會住持。”
顧笙看着莫敬謙的側臉,有些疑惑,這莫敬謙看上去不像是會為了一個女人便放棄自己苦心經營的事業的人啊。怎麼最後就抛下江山遠走高飛了呢?
還未想出答案,就覺得自己手臂驟然一緊,顧笙覺得自己一痛,回眸看去正好看到莊南洲緩緩擡頭,周圍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下去,到達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