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她曾在孤兒院發現一隻野兔,偷偷藏起來養着。卻被孤兒院老師發現,當時被硬生生揍了一頓,都沒能從她手中奪過那隻兔子。
可是在她養傷期間,那隻兔子自己跑了,再也沒回來。
白眼狼。她曾這樣罵着。
既然莊南洲有意獻殷勤,顧笙自诩也不是正人君子,提個小要求不過分。
莊南洲扯了扯嘴角,好心情道:“好。”随即調轉馬頭而去。
皇上看了眼顧笙道:“顧二與南州果然情深義重。”
顧相頭疼的想要否認,剛開口被顧明依攔下。
這時候,多說多錯。
顧笙卻突然跪地道:“聖上明鑒,臣女與莊将軍隻有幾面之緣,并未有過私情。”
前腳二人剛剛舉止親昵,轉頭顧笙便否認了個徹底。皇上探究的看着顧笙卻并未回話。
就顧笙私心而言,這幾個活閻王,她一個都不想攤上。
白日裡,各家公子在外打獵,女眷們自有自己的去處。在竹林間一處湖心亭正是适合賞雪遊玩。今年皇後稱病沒有到,隻有皇貴妃娘娘在。
皇貴妃娘娘雍容華貴,乃是沐陽公主的生母。因着沐陽和親一事,她正一籌莫展。隻是和親之事畢竟并未擺上台面,很多人并不知曉,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恭維着。
顧母握着顧笙的手,怕她畏寒。但實際上顧笙并不怎麼怕冷,若是怕冷,早就凍死在孤兒院了。
臘月光景,昨夜落了些小雪,樹枝上白茫茫一片。顧笙望着天邊,手被捂的熱,心裡頭也熱。
顧明依替她正了正衣裙,一大家子圍着她轉。顧笙陡然有些心虛,若是從前的顧笙看見她的家人如今屬于了自己,又該如何感覺?
隻是顧笙已死,她也不知該去哪尋找答案。
榮王雖狩獵技術并不多好,但是他至少是個男丁,也該出去曆練。唯獨隻剩下一個秦绾沒有去處,她不同于在場其他人。
其他人不是有親人在旁,就是有朋友在側。她孤零零一個人看着怪可憐的。顧明依看了一會,剛想去喊人過來坐坐,被顧母叫住:“若不是她,笙笙怎麼會在襄陽丢這麼大的人?她能在笙笙大婚當日便攔路搶婚,能是什麼貨色。”
凡是遇上顧笙的事情,一向明事理的顧母也不得不偏頗起來。顧明依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心一橫沒再多管閑事。
秦绾一人坐在亭子的一側,身邊并沒有人,她隻能看着河面發呆。
顧笙微微思量着,隻要顧家安康,她的野心可以往後放。但秦绾是重點人物,隻要她不将顧家當做棋子利用,自己也不落把柄在她手中,應當顧家就不會覆滅。
不過如此危險的人,還是不要靠近為妙。
但皇貴妃...
顧笙記得,沐陽公主要去大漠和親,大漠那邊就是鮮卑族。鮮卑族曆來對中原虎視眈眈,但因隻是遊牧民族不成氣候。其實這次和親也不是真的想要求娶公主,更多的是折辱。
沐陽在書中的結局不好,據說嫁到大漠後第二年便誕下世子,但第三年可汗病逝,按照傳統沐陽與兒子一同繼承給了下一任可汗。
中原女子一女不侍二夫,沐陽哭着喊着要回來,聖上怎麼會這時候接她回來,她最後不堪受辱最終死在了大漠。
在襄安城飛揚跋扈,說一不二的沐陽公主最終也靜悄悄的死在了荒涼的異國他鄉。
顧笙想,她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呢?屍身在大殿上腐爛卻無人搭理,最終....
最終如何來着?顧笙不記得了,但總之應該不太好。
她起身挪步到了皇貴妃身前道:“貴妃娘娘。”
皇貴妃詫異的看向顧笙,在這宮闱中,誰不認識顧二?那是老太妃如今唯一護着的人。
“顧二小姐。”皇貴妃終于不能沉溺在悲傷的情緒中,禮貌回應。
見這惡煞來了,其餘小姐隻能找機會散了。
顧笙壓着聲音道:“貴妃娘娘可是在為沐陽公主傷心?”
皇貴妃一愣,想想她與朝中的關系,知道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便道:“在其位享其利,也要盡公主的責任。沐陽也是到了婚假的年紀,隻是大漠路途遙遠,作為母親怎能不擔心?”
顧笙道:“此言差矣,公主千金之軀理應享盡榮華富貴。男子們在外談不攏了就想犧牲女子,哪有這種好事?用一樁婚事換幾年和平,恰是無能的表現。”
皇貴妃慌張的四下張望,不敢置信的看着顧笙說的歪理,但轉念一想是顧笙所說倒也不稀奇。離經叛道四個字可以說在顧笙身上淋漓盡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