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心中蓦地一軟，有一個時刻陪在身側，支持你，肯定你的人，任誰心中都不會沒有觸動。

在說服了這些學子後，顧笙又進宮一趟想要與聖上禀明重開春闱的事。此事在襄安鬧得很大，如要重辦自然要慎重。

隻是顧笙走進禦書房的前一刻與帶傷的莫敬謙和秦绾并肩而出。

顧笙詫異一瞬。

雖然早就有預料秦绾也許不會就此罷休，但也沒想到她敢直接抗旨不出城，還大搖大擺的留在了皇宮裡。

莫敬謙也看見了顧笙，他不清楚二者瓜葛，隻知道在自己醒後顧笙便與自己說過，希望在長甯死後讓沐陽頂替身份名正言順的活下來。

他當時受制于人，又确實對沐陽有感激之情。他不是石頭，就算沐陽是形勢所迫那也是救了自己，于是便答應下來，幫忙隐瞞。

可是沒想到長甯竟死的這般早，沐陽如今住在行宮中休養生息，也算是成為了日後的“長甯”。

隻是如今看見顧笙總是心情怪異，他們二人在此之前實在是不算好友，甚至還有些利益瓜葛，于是對着顧笙微微點頭離去。

秦绾如同當時跟在榮王身側似的，面無表情，一舉一動都喪失生氣，隻是規矩卻端莊合規了許多，顧笙看着秦绾離開的背影，有些出神。

總覺得秦绾不一樣了。

可也隻一瞬又被太監的傳喚叫醒。

皇上對重辦春闱的事，并無太多反對，他更有種事不關己的感覺，想看這顧笙究竟要做什麼。

顧笙原約了顧明依過府一叙，顧明依如約來的時候顧笙剛從宮裡回來。

外頭下了一點小雨，陰着天透着一股子潮濕。

顧明依一身淡粉色長袍，腰上系着素色緞帶，坐在屋中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水滴從屋檐上落下。

顧笙回來時，看着顧明依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從小并無家人，也無需處理親情。剛來的時候被人簇擁起來，她還有些不适應，總覺得他們好的太過虛假，可如今日久也能見人心。

而顧明依更是從一開始便對自己好的姐姐，她自然不願看見顧明依為婚事發愁。

“阿姐。”顧笙甜甜的叫出聲，顧明依回神看去。

顧笙站在院中雖已經梳作婦人的發髻，可臉龐無論怎麼看都還是她的妹妹。

心裡兀自軟了一塊，顧明依淺淺的笑着應了一聲。

顧明依自己不願提起這婚事，到了用膳的時候也沒說。顧笙實在忍不住便道：“阿姐，你與崔玄的婚事我已經聽母親說起了。你若是不願嫁，誰又能為難的了你？你為何憋着不說。”

顧明依一愣，夾菜的手微微頓住，收了回來。她臉上還是那副随和的模樣，好像這樁婚事于她而言不是什麼大事。

“阿笙，哪裡有什麼願不願意嫁，自古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雖老夫人從前也說過，女子也可不嫁人，老夫人總是有道理的。如今老夫人說崔玄不錯，那應當是當真不錯，我又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明依輕輕握住顧笙的手，溫暖的溫度源源不斷的通過皮膚傳給顧笙，可是顧笙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迷茫。

她其實從未想過婚事如何，也沒想過日後成婚的人是什麼樣子。在上一世裡，她每天上班工作就已經拼盡全力，連買房買車都是奢望。

而到了這裡，她更想做的事情是颠覆自己的結局，盡力活下去。若是再加一個便是保全顧府。

她回首看了看莊南洲，莊南洲的出現是個意外，可自己最開始也是因為權衡利弊才嫁給他的，與愛不愛也沒多大關系。

如今她讓顧明依不愛便不要嫁，又有什麼立場？

想到這裡，她終究是寬了心，道：“阿姐說的是，阿姐開心就好。”

顧明依拍了拍她的手，似乎在高興她會關心自己。

顧明依想着這畢竟是妹妹家，長久留在這裡也不好，用了膳便要走。顧笙沒多挽留，但在臨走的時候被顧明依握着手腕，輕聲問道：“你與南州，什麼時候要孩子？”

顧笙微微一怔，這簡直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她下意識回頭去找莊南洲，正好對上莊南洲看着自己和姐姐相連的手腕。

那不悅都快溢出言表了。

顧笙勾了勾唇，整理了下心情才道：“此事不急，我們有自己的安排。”

顧明依也明白，她隻是不想妹妹日後被孩子拖累，顧笙在她眼裡一直是自由且灑脫的。

莊南洲眼見着顧明依上了馬車，這才頂替了顧明依原本的位置重新握住顧笙的手腕。

顧笙覺得别扭，趕緊晃了晃：“你作什麼？光天化日的不怕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