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緒皺起眉，想後退，但想到衣服裡的零食，他隻能繃緊了站在原地。

小孩心急讓他們離開，随口敷衍道：“嗯。”

路上校笑了笑，小孩脾氣看着不怎麼好，但和那些真的熊孩子一比，又乖巧得讨喜。

他難得的撇開對異形的惡感，摸摸小孩毛茸茸的腦袋，“好孩子。”

救援中還有不少工作要做，路上校和兩位隊長都沒什麼時間耗在這裡，搞明白了荊棘和這些黑球的來龍去脈，他們就重新回到工作中去。

林佳緒趁着張宏遠朝排隊的人那裡走去，動作飛快地跑到他們開來的裝甲車前，三下五除二，把零食塞進到車上座位後。

“好了。”

小孩滿意地拍拍手裡的灰塵，悠閑回到終遷身邊。

回來時，終遷對眼前堆滿的黑球苦思冥想，“這些球怎麼辦？一刀刀砍着銷毀，會不會太麻煩了？”

這些黑球吸收了污染之後，越來越圓潤漂亮，一個比一個大，該怎麼處理才不會造成更大的污染和問題？

林佳緒一屁股坐進黑球堆裡，“很簡單啊，我吸收掉就可以了。”

他一坐進去，小手一戳，一個個跟戳氣泡似的戳破了黑球，濃郁的污染冒出，荊棘也從手腕處伸展枝條，快速吸收掉污染。

林佳緒一邊吸收一邊玩，終遷看得眼角直抽抽，站了好一會兒，他看遠處排隊撤離的隊伍也不需要他幫忙，幹脆陪小孩一塊玩了起來。

“戳這個，這個大的手感好！”終遷頗有經驗道。

“不，我就喜歡小的。”

林佳緒戳着戳着，突然拿起一個往嘴裡塞，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好吃。”

“你怎麼什麼都往嘴裡放？”

終遷抓住他的小手瞬間，林佳緒又朝嘴裡丢了幾個小小的黑球。

林佳緒舔舔嘴唇：“好好吃，甜甜的和巧克力好像。”

終遷低頭看黑不溜秋的黑球，“長得是挺像黑巧，但黑巧也不是純甜的吧？”

“反正很好吃，你不懂。”

林佳緒表情不屑地回答。

終遷無話可說，“對，我不懂。這種美味還是留給你自己享受吧。記得洗了再吃，都地上滾了不知道多久了，很髒的。”

“唔唔嗯。”

林佳緒點點頭，跑去拿了瓶礦泉水來洗。

終遷琢磨道：“你之前沒吃過這個黑球？”

“吃過，不好吃。”

林佳緒當然是試過的。

他還小的時候什麼也不懂，抓到就往嘴裡塞，這個黑球自然也沒逃過。

他自己做出來的黑球和在污染區裡放置了一段時間過後的黑球味道完全不同，剛搓出來的隻是平平淡淡沒什麼味道，但是這些放了一段時間的黑球都是甜甜的，和污染區裡給他的感覺一樣，像是各種泡在蜜罐子裡的糖，很好吃。

林佳緒舔舔嘴唇，這種好吃的東西他一定要收藏起來，以後天天吃。

終遷差不多也品出來了。

小孩估計喜歡的不是零食，而是污染的味道，或許之前做出來的黑球中沒什麼污染，也沒什麼力量，所以才沒有味道。

終遷若有所思，既然這東西對小孩無害，吃就吃吧。

小孩這回聰明了，他讓荊棘把大的都戳破，那些小一些能用手拿的都撿起來一個個抱回車上，還讓終遷找來了幾個箱子，把這些黑球都裝進去。

“箱子，我要箱子。”

“找找找，這就給你找。”

終遷無所謂，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他順手就找來了幾個幹淨箱子，隻不過他表情欲言又止。

東西要是少還好，偏偏小孩锲而不舍一箱接一箱的搬，張隊他們回來肯定能看到，就算沒注意到回到闌市也會發現不對勁，到時候……

他都已經能想象到零食和黑球被沒收，小孩再次嚎啕大哭的場景了。

終遷抹了把臉，決定最後再試一次，“咱們拿一點就夠了，這麼多回頭張隊看到會沒收的。”

“藏在後面他看不到的。”

小孩見他不肯幫忙，讓荊棘過來困住幾個箱子，然後再搬起來放進後備箱。

“哦，那我不管了。”

終遷冷笑。

勸你你不聽，那就自求多福吧，回頭别找他哭。

把小黑球收好，林佳緒就繼續戳大黑球，手裡拿着幾個小黑球和吃糖似的往嘴裡丢。

小孩心情極好地坐在馬路邊上，眼睛滴溜溜四處亂瞟。

看着前面越來越少人的隊伍，看遠處被黑球和人氣吸引來的異形在軍隊和特隊攻擊下被處理幹淨，還前赴後繼的來。

“它們好笨。”

林佳緒蠢蠢欲動，很想過去讓爸爸媽媽也蹭口湯喝。

但是從小看電視看動畫片長大的小孩對武器同樣存在遠超實力的想象和敬畏之心，他隻好一邊遺憾，一邊餘光不停地往那邊瞅。

終遷就算沒怎麼注意都能發現他心不在焉，那小眼神都快看拉絲了。

終遷一陣無語：“别看了，再看也不會給你的，最多走的時候他們要是沒收走，你再過去啃兩口。”

“我才不會啃，我吃飯的！”小孩心虛，大聲喊道。

“對對對，還愛吃零食。”

終遷敷衍道。

“小孩子都愛吃零食！”

林佳緒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

終遷：“那也不能像你這麼吃，一刻不停，再好的牙也要吃壞。”

林佳緒生氣仰起頭站起來，張口正要跟終遷對峙，忽然眼神落在遠處一處高樓。

那是他們從幻境中出來時，那片區域最高的樓，一棟有了年頭，還挂了有整個樓身那麼大的LED燈牌的樓房。

林佳緒視線停留在樓頂鐵欄處，久久沒挪開。

“你在看什麼？”

終遷注意到他的表情，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什麼也沒有。

但早意識到小孩獨特視覺能力的終遷不慌不忙拿出望遠鏡。

污染區中的視線極為模糊，待終遷看清遠處情況時，他神色頓時淩厲：“一個人？”

那遠處高樓的人影似乎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對着這邊擺了擺手。

隔得遠看不清模樣，也看不出表情，隻看出了個人形。

對方似乎就是單純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緊接着在高樓間幾個跳躍就消失不見了。

小孩表情有點驚訝，很快回歸平靜道。

隻是說出來的話有點沒那麼令人高興了。

“那不是人，是異形。”

終遷沉默好久，此刻再想追過去，也追不到人了。

他久久沒放下望遠鏡，等收回望遠鏡時指尖有些冰涼，他臉上笑意不再。

終遷淡淡道：“走吧，去找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