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留在遊輪二層酒吧待機的商離本體眼中閃過一抹紅光。
意識回歸,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大衣,往其他地方走去。
從餐廳裡湧出的客人們在看見他的瞬間視覺便被直接扭曲,等再回過神來時,那人站着地方隻餘一片空地。
商離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穿過層層疊疊的門,抵達置于遊輪底層的集控室。
集控室裡面空無一人,似乎等待某位客人到來已久。
而他也欣然接受了這份迎接,站到了鋪滿了大大小小控制機關的淺灰色案台前。
不大的房間裡,有整整三面牆都被監控屏幕占據,屏幕裡,身負任務的“暗流”預備役們在遊輪各處竄來竄去,尋找目标的蹤迹。
他微微眯眼,發現這些在餐廳的“客人”們每個人的腰肢上部,都有一個小小的記号。
如同被特意标記好的獵物。
是那些吃下去的食物?
集控室最中央的電子屏幕泛出的藍光倒映在商離眼中。
裡面是數個遊輪的平面地圖和不斷移動的紅點。
與領域裡的權限裝置有異曲同工之妙。
商離的指尖輕輕落在鋼鐵案台上,冰冷的觸感讓他被暖氣熏了一整天的芯片稍微清醒了些。
上午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些疑惑,這些死刑犯客人們何德何能尊貴到需要他堂堂燕市太子親自一個個來招待。
恐怕陸曜就是在那時候為他們植下了控制信号。
進入集控室的那刻,商離就已經反應過來,陸曜早就帶着江明钰離開了這艘遊輪。
“陸曜那家夥所謂‘選拔’百分百是用來騙人的。”
“他的目的是讓所有人被标記的人死在這裡……為什麼?”
他低聲自言自語,“想悄無聲息處死的方式有無數個,偏偏搭上一整艘遊輪,在距離陸地遙遠的海中央。”
這是預言家特意為他和崔岚搭建的舞台。
但商離根本不知道即将要去上演一出什麼樣的戲劇。
結局是什麼樣的,往後是否還會出現其他登台的角色?
想起客人們如同被操縱的人偶般進食的場面,商離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張昀山。
讓活人變得如被操縱的人偶,讓人偶變得與活人無二緻,是他的拿手好戲。
那老小子也參與其中了?
商離不能立刻确定。
他看向其中某塊屏幕,心想:
不管了,這次先信我老婆弟弟一回。
——
某個客房的衣櫃裡。
羅清憐單手捂着自己的嘴,靜靜藏在其中。
逃出舞廳後,她便一直縮在這個黑暗狹窄的空間。
作為異能局的卧底,她僞裝異能局逃犯,足足潛藏在小異能組織好幾年,不知不覺混成了二把手。
十多天前,羅清憐收到一封信和一套恰好合身的女士西裝。
信中,陸曜誠摯邀請她這個小異能組織的二把手前往遊輪來一場豪華舒适的旅途。
陸家大少怎麼會知道她一個逃犯的藏身點?
甚至還知道衣服的尺碼。
更何況,四年前陸少爺的戀情鬧得轟轟烈烈,她并不認為陸曜會在這時候忽然移情别戀看上了自己。
無論如何思考,羅清憐都認為這是徹頭徹尾的陷阱。
在暗中跟異能局報備後,她按計劃登上遊輪,心驚膽戰地度過了一個安穩的白天。
夜晚餐廳的事故突發,反倒讓羅清憐懸着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隻是她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遇見了入職時偶然碰見的異能者逃犯,被立刻認了出來。
人怎麼會倒黴成這樣?!
陸曜花這麼多錢就是為了讓我給“暗流”的選拔當陪練?
餐廳裡得到的信息實在太多。
羅清憐緊緊握着通訊器,試圖聯系異能局前來救援。
過了不知多久,通訊器終于在一陣細微的電流聲後接通。
可出現的卻不是與她接頭的異能局成員,而是另一道熟悉的溫潤男聲,“你好,羅小姐,我是異能局商離。”
“商前輩?!”
聽見他的嗓音,羅清憐不禁睜大一雙杏眼。
她強壓着驚訝的聲音道:“你不是、不是已經……”
身為異能局的一員,她自然在早就在聯絡員傳達的信息中得知不久前在裂隙犧牲的商離在葬禮上死而複生,然後退離一線到大後方在學校教書的事情。
“不用懷疑,的确是我本人。”
商離語氣溫和堅定,“你相信我嗎?”
“我……”
羅清憐的确不敢相信。
她知道這艘遊輪上有個僞裝類的異能者,面前的這通電話,很可能是個陷阱。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笑,“保持警惕是好習慣。”
“無論我是真是假,考慮一下和我做個交易吧。”
羅清憐一顆心瞬間提起,“什麼?”
“你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嗎?”
商離在集控室,對握在手中的通訊器說:“我幫你從這些異能者手裡逃出生天,你幫我把這些異能者全部幹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