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

葉白擡起腦袋，眼神迷茫地左右張望了下。

該不會是有人在用異能偷偷整蠱我吧。

正是周末，明亮的商場裡人來人往，已經有部分行人注意到兩個欄杆邊雙眼通紅的少年，頻頻投來好奇目光。

“怎麼了？”

林思源看見葉白動作，抹了把臉問。

葉白張開嘴：“我……”

【宿主，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别人。】

商離用着系統通用的機械口吻打斷了小孩即将脫出的話，【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就永遠無法報仇了。】

“……”

葉白上下兩唇瓣立刻閉緊。

總之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面對同伴們疑惑的目光，他頓了會兒，才磕磕巴巴道：“沒，我就是……有點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總覺得……商老師其實還在我們身邊。”

葉白攥緊自己衣服的一角。

倒也沒說錯。

隐去身形的商離飄在半空中搓搓下巴想。

沒了身體的限制，隻作為無實體幽靈的他可以自如在網絡空間中任意穿梭。

此刻的商離正一邊在遊艇上陪着老婆度假，一邊用分身在燕市和這些小孩玩扮演遊戲。

可憐的孩子，被迫欺騙你們真是對不起了。

幽靈在心裡毫無愧疚之情地道歉。

“唉。”

林思源輕輕拍拍葉白的肩膀，試圖安慰他。

除去最初那些讓他流了兩滴眼淚的悲傷以外，林思源剩下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死訊來得太過突然，恰好在玩得最開心時，遊戲的餘韻甚至還未來得及消散。

它如同一片煙，輕飄飄地籠在頭頂，并沒有在他心裡造成什麼“原來這個人已經死去了”的實感。

就像小陳和葉白說得那樣，林思源在那陣短暫的難過過後，直覺上其實也覺得商離沒死，并且還正偷偷藏在他們身邊。

但少爺審時度勢，認為這話要是說出來，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恐怕要當場斷絕。

他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沒找出半句合适的話，隻得又重重歎息一聲。

“我們走吧。”

葉白低聲悶悶說：“我想回宿舍待會兒。”

少爺低頭和人偶默默對視一眼。

“他周末不回家嗎？”林思源無聲做口型問一直陪在葉白身邊的小陳。

小陳雙手攤開，聳聳肩。

葉白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周末也無處可去，隻能繼續住在學校宿舍。

少年仿佛是在某天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學校裡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有時小陳無意問起，葉白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也忘了，隻隐約記得他曾經似乎有過一個父親。

也不知這人來學校之前是怎麼活着的。

林思源歎了口氣，跟着往商場外方向走的同伴，踏上階梯狀的扶手電梯。

葉白站在他下面一階，沉默地低着頭，似乎沉浸在長久地悲哀中。

但實際上，他正暗暗在心裡主動出聲詢問這個忽然來到身上的“系統996”。

“你為什麼會找上我？”葉白問。

【我們複仇系統緻力于幫助渴望複仇之人得償所願。】

商離模仿着機械音道。

“幫助我，你們會得到什麼好處嗎？”

葉白警惕地說：“我不信你們隻是助人為樂。”

【哎呀，宿主你竟然這麼警惕！】

商離聞言，真情實感地誕生了些驚訝。

他還以為這孩子會和之前在領域裡一樣，誰的話都毫不猶豫地相信呢。

僞裝出來的複仇系統996頓時輕咳兩聲，語氣正經道：【當宿主提高複仇值完成複仇以後，我們系統就可以獲得情感能量。】

商離仿照當時568對自己說的話，除了改了幾個關鍵詞以外，近乎原封不動地重複了一遍。

葉白聽着，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他感到身後有什麼東西忽然重重撞到了自己身上。

在兩人後面站上電梯的青年似乎沒有站穩，越過了靠在另一邊的林思源，直直往前栽去。

眼看着青年就要帶着人一塊摔下電梯，葉白眼疾手快按緊扶手拉住了他。

“……呼，好險。”

青年借着葉白的力道在電梯上穩住身形，回頭感謝道：“謝謝你啊，小弟弟。”

葉白和林思源看清他的長相，齊齊一怔。

青年穿着件白色羊絨外套，柔順的短發染成了淺粉色，面容溫和柔軟，一雙鹿眼靈動至極。

兩個少年無聲對視一眼。

“你覺不覺得他……”

葉白對小夥伴比口型道：“有點像我們之前實踐任務在領域裡見到的那個明星？”

“嗯，就是他。”

林思源露出肯定的目光。

燕市豪門陸家大少爺陸曜的伴侶，江明钰。

不過我記得太子不是帶着人出海去玩了嗎？

林思源疑惑地想，怎麼這才第二天就回來了？

作為豪門之一，盡管陸曜的遊輪之行并未宣揚，甚至還有意壓下消息，但作為對頭時刻打聽行動的林家卻是不會放過的。

于是耳濡目染的小少爺便也對此略有耳聞。

暗中飄在兩人身後的商離看見青年，同樣有些啞然。

小江怎麼會在這裡？

他雙眼一閉，立刻把意識轉移回海上。

幽靈離開房間在遊艇上繞了兩圈，确認這邊還有個江明钰正和陸曜窩在一起。

燕市這邊突然冒出來的小江又是誰？

幽靈上下打量站在商場電梯上的粉發青年，卻沒有看出什麼破綻。

【滴——】

他動動手指，系統聲音随即在葉白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