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紅一黑。

葉白看見熟悉的兩人，立刻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

他瞪大雙眼，目不轉睛盯着小小的屏幕。

視頻裡，長發的男人在磅礴大雨中提起銀色長刀，果斷向短發男人砍去。

然後鏡頭一陣颠簸，甲闆上的兩人被掀起，與那位新來的羅老師一同落入海中。

“這就是商老師在海上遭遇的事情……”葉白喃喃道。

【差不多吧。】

商離回應。

就是有部分經過了藝術加工，給崔岚蓋上了頂黑鍋。

哎呀，誰叫老婆扮演反派呢。

“這部手機是……小江哥的？”

葉白語氣帶着不可置信。

【沒錯。】

跪坐在地上的少年聽見系統的肯定，身體又是一顫。

“既然他有這段視頻……代表他早就知道商老師去世的事情了？！”

葉白握着手機的那條胳膊無力垂下，自言自語道：“甚至海上的事情都可能與他有關，為什麼？”

“江明钰不是商老師的弟弟嗎，為什麼他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焦慮地抓撓起頭發，“他之前說的話都是騙我的？為了接近我？”

和江明钰在網上當了那麼久的網友，葉白早就在青年的溫柔表皮下，把人家當作真正的好友。

996系統始終并未多言，他便天真以為商離所說的“關系匪淺”，其實指的是江明钰和自己一樣把崔岚當作敵人，接近他隻為成為同盟。

【倒也沒有完全，至少對你沒有敵意是真的。】

系統總算稍微反駁了一下，【别忘了，當初你會與他成為好友的契機，本身也不單純。】

【這下終于回歸了單純的互相利用關系，有什麼好難過的。】

“……”

葉白長長呼出一口氣，努力平複了心情。

他默默從衣服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那部，打算把這段視頻傳到他的手機上保存下來。

少年鼓搗了半天，正當視頻傳輸條上卡在99%時，他聽見了背後出現一聲脆響。

“咔。”

書房的門驟然打開。

一個男人緩緩步入書房。

在那人視線抵達室内之前，葉白已經飛快藏入了桌下。

他縮在角落，把身體蜷縮成最小的狀态，擠如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

那隻手機被恢複原狀，放回了暗格。

男人步履穩健，直直着書桌這邊靠近。

葉白忐忑地抿緊嘴唇，聽着心跳的砰砰聲，一動也不敢動。

好在抵達再進一步就能夠發現藏着人的地方時，男人停下了腳步。

“唉，真讓我頭疼。”

低沉嗓音從上方傳來，葉白能認出來，那是屬于陸曜的聲線。

被發現了嗎？

小孩一顆心吊了起來。

“奇怪，钰钰不在這裡，那他去哪兒了？”

陸曜繼續自言自語道：“忽然默不作聲跑出去，真讓我一通好找。”

“該不會藏在書桌底下了吧？”

眼見男人準備再次靠近，葉白開始忍不住在心底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

“系統系統！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商離：【。】

【閉嘴宿主，他看不見你的。】

葉白頓時安靜下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幽靈緩緩浮現身形。

“是我把小江帶出去玩了。”

他順手屏蔽掉小孩，對看見他突然出現在這裡而高高挑起眉毛的陸曜道。

“在這麼晚的時候？”

陸曜語氣極度不滿，“擅闖私宅把他帶走一點招呼都不跟我打？”

“現在不就是在打招呼嗎？”

商離坐在虛空，施施然繞起自己的長發，“别擔心，回去睡覺吧，小江在我的陪伴下不會出事的。”

“哦。”

陸曜冷笑一聲，“剛剛我給崔岚打了給電話，他現在差不多也出發了。”

“猜猜他去做什麼了？”

他擡起下巴，對上居高臨下的幽靈的視線。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陸曜說。

“我之前特意提醒了他切斷了和你的聯系。”

商離卻直接眯起紅瞳笑起來，“威脅我？”

“哎呀，要不現在來看看要是我們兩個對立起來，崔岚會站在誰那邊？”他食指在虛空中随意往某個方向點了兩下。

陸曜面色沉下。

于此同時，在他異能的掩護下，葉白從窗戶翻了出去，落入了底下的灌木從。

少年動作矯健地在地上翻滾兩圈，單膝跪地穩住了身體。

然後看見了一雙靜靜立在自己面前的長靴。

葉白緩緩擡起眼睛，正好與一雙冷淡的銀瞳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