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帶着潮濕冰冷的氣味撲面而來。

很快黑夜織出金絲般的外衣。

“汀時，我們走吧。”姜天錫雙手将連衫帽戴好，邁進了漆黑雨幕中。

“汀時……”潮濕空氣迅速把許文文緊裹，才換好的幹爽衣服立即變得黏膩。

她輕聲念着這個代表白晝的第一個詞，大腦驟然劃過一道亮光。

“所以，雨勢的大小代表了白天與黑夜？！”

“是這樣……是這樣的吧？！”她終于明白，步伐都輕盈起來，飛快追向前方的姜天錫。

“姜天錫！我說的是真的嗎？！”

區主腳步稍緩，有意等待韓庭宇。

等她追上自己，眸子如星光閃爍，“你很聰明。”

“這裡區分時間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雨。”

“可是……”她仍舊不懂，“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連衫帽把姜天錫的臉擋住，許文文隻能看見他線條柔和的下巴，嘴邊一直有抹淺淡溫和的笑意。

“雨也是水，惡魔也是水，為什麼你們不怕雨？”

姜天錫向前走，“雨是雨，水魔是水魔，它們不同。”

“哪裡不同？”

“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

他步伐快起來，“我們需要快一點，白天的時間越來越短，如果不能及時趕到汫區，水魔會在黑暗中偷襲。”

許文文小跑着抓緊跟上他的腳步。

他們是朝着區主居所正前方的方向去，因雨勢減小，外面景色開始分明。

這條路很寬，兩側岩壁距離大概有四五米，山勢高聳入雲，刀砍斧劈般垂直而下。

而上方昏昏暗暗，似乎仍舊是沉沉岩壁。

盯着頭頂的岩石天空，她有些發暈，忙一把拉住旁邊的姜天錫，才不至于後仰過去。

姜天錫沒看她，一直向前走。

許文文趕緊低頭。

腳下岩石路面平整光滑，雨絲細細密密地落下，在路面上覆蓋了一層水霧。

她在這裡沒辦法辨認方向，隻知道姜天錫領着自己拐了幾道彎，路開始變窄，直到隻能容納兩人并肩前行。

前方突然有一道刺眼的光芒。

她連忙眯了眼望去。

一扇不大的玻璃窗，旁邊的門開着，裡面燈光慘白，把跪坐在沙發邊的少年映得毫無血色。

“許洛！”她喊道。

少年猛然擡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許文文兩步跑進自己的居所，見到來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人，感到十分親切，“快走，我們要去汫區。”

許洛望着她一身黑衣，喃聲道，“組長，您沒事！您怎麼穿着區主的……”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瞧見跟在組長後面進來的姜天錫，臉色大變，手腳都無措起來，慌亂中脫掉上下衣衫，上身伏低，屁股撅起，非常恭敬，“一組組員許洛敬見區主！”

“嗯。”姜天錫點頭，“起來吧，跟着我和韓組長一起前往汫區。”

“汫區？”許洛顯得更加無措，眸子望向許文文，“組長，我……我不想去……”

“诶？為什麼？那裡不好嗎？”她疑惑。

“不，不是的，我……”少年垂頭嗫嚅着。

姜天錫忽然開口，“許洛，組長的命令都要違抗嗎？還是想被打到更下一層的大區？”

诶？許文文左右望着一上一下的兩人，猜到裡面有事情。

“不，我不敢……”姜天錫的話非常有效，許洛低垂着頭顱，小聲回答，“我，我聽從命令。”

他順從地穿好衣服，頭自始至終都沒有擡起，雙手緊攥着褲子，恭順聽話。

“韓組長，我們走。”姜天錫轉身就走，沒有給許文文思考的時間。

許文文打量着行為古怪的許洛，滿頭霧水。

三人重新出發。

姜天錫走在最前面。

許文文在中間。

許洛悄聲跟在後面。

三個人都沒有講話。

雨絲輕柔拂面，有點癢癢的。

天色不是完全黑暗，昏色光線與日落時分的餘晖十分相似，能看見，但看不清，朦朦胧胧像是在夢境。

皮靴踏地沓沓，鼓點一般敲在許文文心頭。

氛圍太過壓抑，她主動放慢腳步找許洛搭話。

“問你個問題。”

“組長您說。”許洛聲音仍顯拘謹。

“區主說，女性都生活在上三區，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