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則想着自己該跟着誰的事:“我對你說的沒意見,按理說陳仵作可以先回幽王府,那裡是幽王的家。不過我和守一呢,還是要跟着胡大人,否則的話我們不放心她的安全。你說對吧守一?”
守一面無表情地點頭:“是。”
胡碟無奈,這兩人是真的不關心自家大師兄。
雲江嘴角抽搐:“你們覺得我保護不好她麼?”
守一望了雲江一眼,有些心虛似的低下頭。春信則避而不答,接着道:“不過幽王府已經五年多沒有住人了,年久失修不說,可能裡面的下人都變成間諜了,若是陳仵作和蔣姑娘住進去,我隻怕是他們等不到幽王叫人來傳。”
胡碟擡頭看了看馬車車頂,歎了口氣,第一次覺得如此難以做抉擇,隻好道:“我家隻是個一進的院子,可住不下這麼些人。”
春信“噌”地一下抓住雲江的袖子,在雲江震驚的眼神中問道:“大人,你家呢?”
雲江扶額無奈道:“道門中人不妄語,我總不能說不能吧。”
胡碟道:“算了吧,就到我家去吧,阿江家和我家是鄰居,兩個院子加起來應該還是勉強能住下這麼多人的。但是,”她刻意加重了語氣,“幽王不能住過來。”
謝明乾如果住過來的話,太明顯,太危險。
不過她沒有說出口。
“不管他,他肯定得住回幽王府去的,不然有得是人告他的狀。”春信道,“說起來,待會兒我還得去問問他現在何處,行動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胡碟道:“他回來之後該立即進宮才是,左不過也就快我們兩三天,應該早就進宮交代過此行的目的了吧。現在,或許已經回府了?”
春信道:“我猜也是。既然如此,我就先同你回去,之後再去問他的消息吧,反正也不急。”
胡碟無奈,春信真是怕跟不上她呀,道:“行行行,先帶你去參觀一下我的小破宅子,之後你速去打聽打聽你大師兄的消息吧。”
馬車緩緩駛入小巷,在一座沒有牌匾的偏僻小院前停下。這院子灰頭土臉,十分不起眼,安靜地躲在鬧市弄巷之中,恰和胡碟的性子相稱。
衆人在胡碟略顯不自然的表情帶領下跨過門檻,通過垂花門,便到了院子裡,左右各是東西廂房,正房在北邊,兼有左右兩側的耳房。院子不大,種着幾棵歪歪斜斜并不繁茂的棗樹,顯得有些荒蕪。
北方正房之前的院子裡有一橫池,從東西廂房和北正房裝置軒窗曲檻,可以俯瞰池水。南邊回廊兩旁各有一池,池中,種蓮養魚在其中。
春信叉腰站在垂花門背後的水池旁,指着前方道:“你這房子修得别有洞天,甚有詩意,隻是那個角落缺點花,待本姑娘為你尋一叢來填上。”
胡碟聽聞她說“别有洞天”,眼前一亮,欣然笑道:“春信果然知我心,字字句句說在我心門之上。”
春信拍拍胸脯:“那是自然。”
胡碟道:“春信姑娘已見過了寒舍,可以安心去做事了吧?”
春信搖頭晃腦道:“那好吧,本俠士就先去了。”說完利落地跳上牆頭,飛檐走壁離開了。
雲江目光追随春信看了片刻,笑道:“這姑娘輕功可以啊。”
胡碟挑眉:“是吧,她們倆都很厲害的。”
雲江對剩下的人道:“陳仵作住到我的院子裡吧,我好護他安全。蔣玉蓉姑娘就不必刻意保護起來了,免得反而被盯上,你就當是來訪的客人,同春信守一住在阿傑……啊這個,”她心虛的躲開胡碟瞪人的眼神,“住在這個啊傑出的胡大人家裡便可。”
說完後便帶着陳祥去了旁邊院子。
蔣玉蓉巴不得,欣然答應,屁颠屁颠地跟着胡碟去了西廂房。
守一跟在後頭,道:“我和春信睡一起就可以。”
胡碟道:“家裡隻有一個不會說話的老仆,其實剩下的房間還挺多的,不用那麼擠。”
守一道:“你想多了,我隻是不習慣和她分開,若有緊急情況,我怕不方便而已。”
“……好的。”
胡碟安頓好衆人,好容易坐到書房喝了口茶,春信便火急火燎地回來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大師兄完了!”
胡碟吓了一跳,嘴裡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怎麼了?你慢點說。”
“我哥和破山在幽王府等着我呢,說兩日前他們便到了南都,那時大師兄便獨自進了宮,不許侍衛跟随,如今兩日過去了,他既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恐怕是出什麼事了!”
胡碟忘了眼昏黃的雲彩,心想算上今日,不止是兩日了。她不免有些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