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乾皺起眉頭:“……敏理此話怎講?”
雲逸傑的冷笑落在謝明乾眼裡,有幾分刺痛,隻聽她道:“淨巍宗這樣一樁冤案,你隻是找了一個證人,那時我便知是不夠的。隻是我以為皇帝或許會護着你,卻未想淨巍宗就是當年起義的四姓之一,如此,淨巍宗案背後的人也好,皇帝也好,都斷不會允許翻案。”
“敏理說得是,既如此,我也無能為力了。”謝明乾兀自歎氣,雲逸傑直直地盯着他,似要把他盯出個窟窿來。
“敏、敏理,”謝明乾臉頰發燙,“可是有何不對嗎?”
雲逸傑收回目光,望着茶盞中的湯水,眼中晦暗不明:“沒什麼,我是想問,你是否真的就此放棄了。”
謝明乾覺得“放棄”這個詞有些刺耳,想想又覺得此話并無不妥,隻好苦着臉搖了搖頭。
雲逸傑沉默着,黝黑的眸子中似有光點在碰撞。
“敏理?敏理?你怎的在發呆?”
雲逸傑回神,謝明乾的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幾下,她眯起眼睛将謝明乾的手攥住:“想案子罷了。”
“什麼案子啊?說出來我也聽一聽。”
雲逸傑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剛想張嘴,便有一道女聲傳來:“見過雲大人、幽王殿下。”
“阿櫻姑娘,快不用多禮。”謝明乾笑道,“好巧啊,咱們又見面了。”
阿櫻笑靥如花:“我聽說雲大人在此,一閑下來便趕忙過來,和二位大人打聲招呼。”
雲逸傑道:“快坐。”她聽了阿櫻對她的稱呼,也不覺得奇怪,這場大水之後,禹城無人不知這位治水的欽差便是前些日子的胡屠戶,初時還對她頗有興趣,後來漸漸也就習慣了。
“這場大水才将停歇,阿櫻姑娘可還安好?”雲逸傑問。
“都好、都好。”阿櫻道,“我身子弱,姐姐們向來都照顧我,是以我一直在後頭燒燒火、做做飯,哪裡比得上雲大人這般操勞。”
“阿櫻姑娘謙虛了,前頭後頭的活兒都不簡單,都要有人幹,大家都辛苦了。”
阿櫻說着話,眼光止不住地往謝明乾身後瞟,謝明乾不明所以:“姑娘是在找誰?”
“哦,沒有沒有。”阿櫻擺着手,羞赧地低頭。
雲逸傑也不明白,與謝明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靈機一動:“阿櫻姑娘不會是在找破山吧?”
阿櫻姑娘把頭埋得更低了:“真的沒有的事,我、我是在找守一姑娘呢。”
“你說守一啊。”雲逸傑意味深長道,“你連她改了名字都知道,怎麼沒想起來她如今已是與我同氣連枝了?下次再要找她,問幽王可是不行了喲。”
謝明乾道:“對,你要找守一和春信,得問雲大人才是。”
阿櫻愣愣點頭:“兩位大人是來醉紅軒喝茶的麼?我請客吧,生香,給二位大人上些好酒好菜。”說罷朝一旁的小丫頭招招手。
雲逸傑連忙制止:“多謝阿櫻姑娘好意款待,不過今日我們還真不是專程來喝酒吃飯的。”
“那是為了?”
“是為了一樁案子。”
阿櫻迷糊起來:“什麼案子?”
“你不知道麼?”雲逸傑嚴肅道,“醉紅軒的戲班子死了個人,班主汪梅,大概是洪水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