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想起什麼:“那丫頭不會到現在還是蒙着臉一身黑地在那兒辛苦吧?”
雲逸傑沉默片刻,道:“是。不僅她是這樣,陳青也是這樣。”
春信有些憂愁地歎了口氣,轉瞬就沒了蹤影。作為暗衛,她時常一下出現一下又消失,隻要知道她在附近,雲逸傑就不會多問。
謝明乾和破山守着埋屍坑,日夜清理和駐守,這些日子就差在此處安營紮寨了,一晃眼瞧見雲逸傑白衣勝雪帶着人走過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敏理!”
“幽王殿下辛苦,此處進展如何啊?”
謝明乾指着遠處蹲在地上的兩個黑影:“日夜兼程,不敢怠慢。”
那邊的人聽見聲響,其中一個回頭望,之後起身走進,黑衣黑紗之下的話一出口,衆人才知這是陳青。
“見過各位大人。”
“兩位仵作辛苦了,”雲逸傑短短一句話,言外之意無窮。
陳青聽出來了,道:“多謝大人關心,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此地屍首衆多,百姓就算是看戲也不敢走得太近,我們驗屍常穿防護衣物,也習慣了,百姓也不會起疑,大人放心好了。”
“這幾日可有何新的收獲?”
陳青道:“目前驗過的屍體,幾乎都是被外力擊傷死亡之後又被火燒的,隻有那具中毒身亡的屍體除外,但他死後不久也被火燒了,由此可見,這些人都是被集體滅口,又放火燒死的,這樣的手法……”
蓮華院的位置過于敏感,有些話,陳青不方便說,便退了回去。
謝明乾道:“難怪當年火災,沒有一個人逃出來,加上傳言蓮華院早已人去樓空,也就沒有人去救火,直到一場大雨将火熄滅,官府十分迅速地在上面翻新建了新的建築,一切都煥然一新,一切也就都抹去了。”
“陳仵作。”雲逸傑喊了一聲。
陳青愣了一下,才走過來:“雲大人有什麼事?”
“依陳仵作之見,那具被毒死的屍體,為何隻有他一人中了毒?”
“這……”陳青思忖片刻,“我沒見過什麼命案,平日裡都是給平頭小老百姓收拾,對于命案實在沒有什麼猜測,不過我曾遇見過吃了有毒的菜死了的,全家一起吃飯,總是要讓男人先吃,那家的男人吃了一口,沒多久就死了,家裡人得以幸免于難。”
“我有幾種猜測。”
雲逸傑轉過頭,蔣玉蓉站在陳青身後,一身肅穆的黑衣,臉上薄紗飛舞,衣領處藏着一個若隐若現的藍色石頭做的别針。
“一,這名男子是被有針對地下毒殺死的,但下毒之人恐怕不是在蓮華院大開殺戒的人,如果是要滅口,要麼把所有人都毒死,要麼直接殺死,又下毒又殺人,這有些太複雜了;二,下毒之人在某種吃的東西裡下了毒,可是這毒隻有這名男子意外接觸到了。”蔣玉蓉不慌不忙道,“隻是誰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要想還原真相,恐怕并不簡單。”
雲逸傑若有所思,卻沒說什麼,隻是道:“多謝玉蓉姑娘。”
蔣玉蓉點了點頭,回去繼續刨土了。才剛蹲下,春信便出現在她身後,扶着她肩膀道:“怎麼樣?我就說沒人會注意吧?”
蔣玉蓉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領口,語氣中帶着些歡喜:“嗯,謝謝春信姐姐送我禮物。”
“别客氣。”春信挑眉,摸了摸蔣玉蓉用黑布裹起來的頭,“我是見你日日一身黑衣在此刨土,覺得你辛苦又沉悶的,給你買個亮點兒的小别針戴着,就不是黑漆漆的了,你看,喜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蔣玉蓉在黑紗之下笑着說。她剛才仔細看了,這枚小胸針上,還刻了狸貓的圖案,戴着它刨土,她覺得自己在飛似的。
“太好了,喜歡就好。”春信收回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就算天天戴着面紗,也要像現在這樣開心、這樣笑才是。”
蔣玉蓉眯起眼睛:“我很開心!這裡的屍首幾乎都是我驗完的,多謝雲大人給我這個機會,我之後,還有一份驚喜要給你們呢,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一天,我隻要再一天就好了!”
“什麼一天啊。”雲逸傑走過來,“玉蓉姑娘,說起來我想起前些日子的一件事,與這被毒殺的屍首情況極為類似,你要不聽聽看,幫我瞧一瞧這兩件事到底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