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陰沉沉的，烏雲蔽日，要下雨似的。辛苑防患于未然，幹脆選擇了坐公交。

快走到學校大門時，她看到一輛出租車在校門口停了下來，直覺是陳孟談，便小跑了幾步，想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果然，出租車門打開，陳孟談的臉出現在車門後。

辛苑彎下腰，歪頭對他說：“早啊。”

陳孟談一擡眼見到她，笑了：“早。”

辛苑看他右腳落地時不太敢用力，連忙搭了把手：“小心腳，你扶着我的胳膊。”

陳孟談似乎很樂意在她面前示弱，不客氣地借着她的力下車站穩了，回頭對司機說了聲謝謝。

他瘸着一條腿走不快，辛苑放慢了腳步配合他的步伐，問：“你腳怎麼樣？好點了沒？”

“好多了，就是用力時還會疼。”陳孟談說，“昨天回家後我跟我媽說了，她委托了一位醫生朋友上門幫我仔細檢查了下。”

辛苑詫異地說：“真意外，你居然也會向父母撒嬌求助啊。”

“什麼撒嬌，隻是報告而已。”陳孟談對她的用詞哭笑不得，說，“我自己去醫院不方便，請專業人士幫忙才是最優解吧。”

“好吧，你說得很對。”辛苑點點頭，開玩笑地問，“那麼，趙然答應送你的那副拐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就喜歡滿嘴跑火車。”陳孟談無奈地搖頭，“這麼點小傷，還不至于。”

“但你還是要多加注意哦，人家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是，謹遵你的醫囑。”

辛苑白他一眼：“少來，我又不是什麼醫生。”

陳孟談笑道：“當醫生也不錯啊，說起來，你有沒有想過将來要做什麼。”

“将來想做什麼？”辛苑重複了一遍，沉默了幾秒。她原本就經曆過一次高考了，對于将來自然也并不是毫無規劃，她當時想的是……

“我本來是想學法律的。”

“做律師？嗯，不錯的選擇。”陳孟談點點頭，說，“可你說本來，是又改變想法了嗎？”

“倒也沒有。”辛苑回想起曾經和父母的對話，順口就說了出來，“是我爸媽擔心做律師太辛苦，不太同意，希望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原來如此。”陳孟談應道，又覺得不對勁，問，“你爸媽？”

“啊？”辛苑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失言，含糊地掩飾說，“嗯，小時候和我爸談論過這個問題。”

“能和父母談談将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也許吧。”辛苑扯扯嘴角，問：“那你呢？将來想做什麼？”

陳孟談還沒來得及回答，趙然從後面趕上來，大力壓上了他的肩膀：“早啊各位！你們兩個在聊什麼？”

陳孟談猝不及防，被他壓得眉毛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辛苑留意到了，忙一巴掌拍開趙然的手：“你不要壓他啦，他腳還有傷。”

“啊，抱歉，我忘了。”趙然沒什麼誠意地道歉，“你怎麼樣？”

“你不這麼莽撞我就沒事。”

“這不是一時之間忘了嘛。”趙然不以為意，說，“下午放假，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你看我像是能陪着你出去瘋的樣子嗎？”陳孟談歎氣，“你就安分些吧，明天可是要上課的。”

趙然一聽，頓時垮下了臉：“這兒正為着放假高興呢，你又提這麼殘酷的事。”

“再殘酷也是鐵一般的現實。”

“好好哈。”趙然沮喪地應，又提議，“那去你家打遊戲吧，怎麼樣？你看你這腳，我還能順便護送你到家。”

陳孟談不置可否：“雖然不需要，不過，随你吧。”

趙然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OK，就這麼說定了。——辛苑，有沒有興趣一起呀？”

辛苑微微一笑：“沒興趣，謝謝。”

“别拒絕得這麼果斷嘛。”趙然猶不放棄，“你也知道的，他們家的屋子又大又寬敞，他甚至給自己弄了間放映室，這都吸引不了你嗎？”

辛苑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