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竈台師傅“噗嗤”笑了:“是很貴,但對員外家來說不貴”。
說着,他兩隻手騰出來比畫:“野水壩的羊肉一百二十文一斤,可以買三斤豬肉。”
“乖乖,我們家一個月能吃一回豬肉就阿彌陀佛了”,高大武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小聲對高宴說。
高宴雖然餓,但此刻并無食欲:“聽說林員外和林夫人不在家中,這鍋羊肉不會是專門招待我們迎親隊伍的吧”。
“真……真的嗎?”高大武眼睛都亮了,期待地盯着竈台上騰騰熱氣的羊肉。
“哈哈哈”。
竈台師傅連着周圍幾個廚房的幫工都捂嘴取笑高宴如此不要臉皮的言語。
“二位想多了,我家小公子自幼不愛葷腥,除了一口羊肉能入嘴,這鍋自然是專門燒給他吃的”。竈台師傅揮手解釋。
人就怕比,林霧齊真是戲本兒裡寫的,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
高宴點點頭,一點兒也不覺得尴尬:“哦,原來如此”。
“沒見過世面,就不要張嘴鬧笑話哈哈哈哈”。切菜的幫工還在取笑他。
高大武聽到他們的笑聲,臉唰一下紅了,扭頭見高宴還盯着鐵鍋,扯他胳膊要走:“别饞了,宴哥。走吧!”
高宴嘴角上揚,跟着高大武離開廚房,半帶安慰地拍拍他胳膊:“我不是饞嘴”。
高大武不解,“ 那問他們這麼詳細做什麼?”
“隻是抓到了一隻饞嘴的貓,高興而已”。高宴摳了摳凍瘡。
這隻饞貓此刻正站在窗邊,窗口對着隔壁的宅子,一心一意欣賞他剛擦好的瓷杯。
三勤也不知道自家公子要盯出個什麼花兒來,閑得無聊,端起桌上吃了半碗已經冷掉的羊肉羹:“公子,我去廚房換一碗吧”。
“嗯”,林霧齊放下杯子。
“等等。”他忽然看向房門方向,如墨畫般的眉毛輕皺起來。
外面竟然傳來了腳步聲,向着房門靠近,越來越響。
三勤也被他弄得緊張兮兮起來,連忙踮腳湊到門口聽。
啥也沒聽到啊。
“公子你别疑神疑鬼的,他們一時半會兒絕對找不來,”三勤站直身體:“況且誰能想到你縮在我的房間呢”。
林宅下人住的耳房都在左右兩邊走廊最偏僻狹窄的地方,裡面隻夠放兩張床,一個小木桌。
三勤是個哥兒,又是伺候林霧齊的,自己單間住。
林霧齊下巴微點,也許自己是有點多疑。
高家這三個毛頭小子絕不會這麼快在偌大的林宅裡找到自己,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躲到耳房裡。
林霧齊松口氣,又端起瓷杯準備再擦點油。
“委屈林小公子在裡面待這麼久,是我們高家人的錯,讓你久等了”。
房間外,響起高宴有點兒輕佻上揚,略帶調侃的聲音。
林霧齊眼底震動,“唰唰”站起身,袖子底下的手捏緊,聲音嘶啞道:“三勤,去看看”。
“嗯”。
三勤悄悄點頭,走向門口。
房門拉開一條兩指寬的縫隙,他看向門外,驚呆了。
高宴抱臂站着,正盯着門縫處露出三勤的眼睛,吓得三勤立馬移開眼。
三勤一不小心又看到了高大武。
他跪在地上,正像哈巴狗似的在地上嗅。
?
高大武嗅的地方正是……自己早上剛打碎的羊肉羹!
地上留下一攤一時間處理不幹淨的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