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開臉道:“山腳下住的四嬸兒有急事要辦,我就借給她了,沒事,借兩匹騾子來是一樣的”。
“還是晚幾日等馬還回來再出發,不着急一時半會兒”,林霧齊悠悠道。
趙白芹雙手叉腰,嘴上語氣冷了幾分:“你回門晚了,倒顯得高家不懂禮數”。
“這樣”,林霧齊合上書坐起身,望着窗戶外的趙白芹:“路途遙遠,我身體疲乏得很,想泡個澡再走”。
“你!”
趙白芹後退半步,指向他的手硬生生收回來攥成拳頭:“婆婆伺候兒子的夫郎燒水洗澡,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林霧齊搖搖頭:“我今天也可以留下來伺候您燒水沐浴,不回林家就是了”。
趙白芹眉頭繃形成“川”字紋,下眼睑輕微抽搐。
就在林霧齊以為她要破功大罵自己一頓時,忽見她走向對面房門,伸手敲門。
“等着”,趙白芹道。
聽完,林霧齊嘴角快速掠過一個弧度,然後“砰”的一聲拉上窗戶。
“高宴!”
随着搖搖欲墜的房門一陣炮仗似的拍打,高宴從屋裡出來,看着趙白芹:“怎麼了娘?”
趙白芹把柴房的鑰匙遞給他:“燒一桶熱水送到你哥房裡,别用水缸的水,去水井裡挑,動作快點!”
說完也不等高宴答應與否,直接往外走,一邊呼喊:“昌兒,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
高宴在她身後:“?”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藥瓶,搖晃裡面的一點點銀色液體。他拿了一小塊丹砂提煉出幾滴汞,很快就會在常溫下揮發。
行,他忍。
反正藥已經煉出來了。
吭哧吭哧下山挑兩擔水回來,燒好後放到林霧齊門口。
他敲兩下門,便回到自己房裡待着。
“高宴,出來”。
屁股還沒坐熱,趙白芹又在門口敲。
他問:“又怎麼了?”
“你哥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你替他陪林家來得回趟門”。
高宴聞聲皺眉,臉上寫着一百個不願意。
他不想再招惹那位林家來的祖宗。
“不去”。
趙白芹聽罷怒道:“要不是你哥不在家,能輪得上你?還有容你拒絕的份兒!非要叫你老子回來才叫得動你是吧?”
高學才做事老實,給田主放牛都放得都很遠,常常會去一些偏僻的大山裡,讓牛吃上新鮮充足的草料。
一來一回,就是費不少時間。
高宴捂嘴低咳兩聲,示弱道:“娘,我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這一趟隻怕有去無回,爹要是知道我病了……”。
趙白芹斜他一眼:“你到底怎麼才肯送?”
好像可以談條件?
高宴挑眉。
内心有所動搖。
因為這是一件一箭雙雕的事,即不讓高學才為難,又可以兌現和林霧齊的承諾。
“路途實在辛苦,若娘能給些路費,我就送一趟”。
趙白芹冷哼着給他白眼:“說來說去都是錢,真是掉錢眼裡了”。
她從袖子裡摸出10個銅闆:“再要多的也沒有,你不依,我就去找你爹”。
“10文夠了”。
高宴爽快地接過銅闆,笑嘻嘻道。
倒弄得趙白芹有些意外他答應得這麼快。
到底在搗什麼鬼?
在懷疑中,她目送泡了澡、得了錢的幾人騎着三匹騾子出發,直到人影看不見了,然後飛快轉身進了高昌和林霧齊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