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雙下意識地甩開姚雙的手,緊張更不如說她的眼神透露着一絲恐懼。
兩人瞬間都很尴尬,姚雙趕緊解釋道:“我……我不喜歡和别人有肢體接觸。”
“抱歉……那你跟緊隊伍,别走丢了。”程珏不動聲色,隻是眼神黯淡了下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大山進發,有龍山并不是很陡峭,考慮到受衆大多是中老年人,程珏給旅遊團定的目标是徒步攀登到半山腰,打卡半山腰的遊龍寺,再乘坐纜車下山。
一路上程珏時不時的往後看,怕老人們體力不支絆倒,也在意着姚雙。好在姚雙一直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雖說是個一聲不吭地悶葫蘆,腳步輕巧靈活倒是比尋常人體力要好。
程珏對此感到驚訝:“你體育很好?”
“還成,你也不賴。”
陽光愈烈,光影在林葉的縫隙占領屬于自己的明亮。等爬到遊龍寺,姚雙的腦門和鼻尖凝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少女把遮陽帽摘下來折一折給自己扇風,擡頭一看程珏已經在上香禮佛。
姚雙倚在漆紅的梁柱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們,閉上眼睛靜心去聽,大多數人的心跳的沉穩規律的。心向虔誠,願者歸依。
姚雙:“許的什麼願?”
程珏走到門口,微笑着搖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你不去求一求□□嗎?”
姚雙随便吐噜道:“我不信這些,我可是純正的唯物主義者,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好好好,三好學生。”
程珏本來想摸摸姚雙毛茸茸的小腦袋瓜,手伸出一半又巧妙地縮回了褲兜裡。
寺廟的鐘聲響了,厚重有力,屋檐下的風鈴也叮鈴作響。
姚雙眼瞧着風鈴尾巴上的小瓷珠,思緒放空,絲毫沒注意到程珏的小動作。
以前她也會想要依靠神佛,祈求得到神佛的救贖……
在那灰暗的窒息的封閉的小房間,生滿鐵鏽的栅欄圍擋背後,巨大的黑影在嘶吼在啃噬,無邊的恐懼像是無數雙幹枯的手扼住她的喉嚨……
那時的姚雙多麼渴望有人來拯救她,她每日在心裡默默祈求神佛,等來的卻是無邊的絕望……
“姚雙?姚雙?”
程珏在姚雙面前揮了揮手,姚雙這才猛然驚醒。
程珏納悶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姚雙重新戴好帽子,環抱着胳膊出了寺廟,“就是突然覺得好冷。”
寺廟的住持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手持念珠,虔誠的向着兩人的背影雙手合十,神情悲憫而沉重。
從下山坐纜車開始,姚雙的話變得很少,基本上一直在看窗外的小山重疊,滾滾雲海。
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程珏呢?她的記憶深處在漸漸模糊,總不會是……她陰沉着臉,她不希望是最壞的結果。
“哪裡不舒服嗎?”程珏見她沒什麼精神,關切地問。
“沒有,應該是餓的。”姚雙一扭頭甜甜地笑着,亮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她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她是出來放松的,可不是讓自己難受的。
“等到了農家樂就能吃飯了,”程珏從褲口袋掏出一塊硬糖,“先吃點墊吧一下。”
姚雙也沒拒絕,乖乖接過糖果,不知是不是有點低血糖的緣故,還是剛才的心情的影響,她忽然感覺整個人有些恍惚,看程珏也出現了重影。她快速把糖吃進嘴裡,下意識往後一倚,閉目養神。
程珏不經意地偷瞄姚雙的睡顔,細嫩的皮膚吹彈可破,睫毛長而密,雖說動如脫兔,安靜下來的模樣倒是更讓人想要欺負。但濃重暗沉的黑眼圈也暴露了姚雙的睡眠并不好,讓程珏不由得放緩了動作,生怕驚醒了她。
噩夢裡,迷霧中,朦胧的身影站在原地看不清晰。
會是程珏嗎?
等到下車的時候姚雙伸了個懶腰,先一步走出了纜車。陽光刺眼極了,灑在她身上,像神一樣。
程珏看呆了眼,下意識掏出ccd對準了這個綠林中的小仙子,按下了啟動鍵。
“咔嚓——”
“程珏,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如果我們之前見過,那我一定會記住你的。”程珏不假思索。
心跳平穩,她沒有說謊,姚雙頓時松了口氣。程珏不會知道剛才的一刹那,她滿眼可愛的小兔子是真的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