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珏:“看腳下,慢一點,這的土很松。”
杉荷:“這和有龍山簡直天差地别。真是想不通怎麼還有人單獨住在荒山裡,想想我都害怕。”
姚雙:“你們進門之前小心點,别讓她上了身。”
小高梁山地勢陡峭,坡路難走,隻有楊富貴和魏姜夫婦一戶人家,而楊富貴在兩個月前意外從山上跌落磕到了腦袋死了,家裡隻有魏姜一個人。姚雙示意杉荷和時午在院子後面的菜窖蹲守,自己和程珏輕輕推門進去。
屋裡沒人。程珏去了廚房,姚雙則去了卧室,與其說是卧室,不如說是放了一塊硬木闆充當床的屋子。
“别動。”
姚雙剛打算彎腰翻看床下,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魏姜手裡拿着水果刀抵在姚雙身後,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姚雙的手輕輕虛握,魏姜渾身一震,她忍着心絞痛死死捂着姚雙的嘴。兩人對視的一刹那,姚雙感覺一陣眩暈,緊接着自己的臉映入眼簾,那雙眼睛冷漠的看着自己,再接着她便沒有意識了。
沒想到囑咐了她們,自己卻着了對方的道……
潛入姚雙身體的魏姜佯裝一無所獲的走出卧室與程珏打了個照面。她微微皺眉,朝程珏搖了搖頭。程珏沒發覺什麼不對,也搖了搖頭。
魏姜故作緊張,“床鋪還是溫的,她一定沒有走遠,我猜她可能去鎮上了,我們趕緊去找找。”
“好,那也告訴杉荷她們一聲分頭找找,别再在這等了。”
魏姜點了點頭,默不作聲跟在程珏身後,看到菜窖的兩個人,心中暗自吃驚。
魏姜昨日在杉荷和時午身上也感受到了相同的氣息,她不想和她們碰面打交道,便讓程珏去告訴她們,自己在原地等着。
杉荷沒心眼兒,說什麼聽什麼;時午沒看到姚雙有些半信半疑,但姚雙交代的事她沒有說不的,兩個人還是聽話地離開了。
“我們兩個也分開去找吧。”魏姜心想着甩開一切阻礙因素,方便自己行事。
程珏覺得不對勁,姚雙向來幹什麼都不會讓她一個人,更何況對方是一個異能者。
“還是一起吧,對方有特殊能力,我們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魏姜怕程珏起疑心,沒再拒絕,兩人往鎮上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魏姜顯得格外急迫,腳步很快,到後面程珏甚至小跑着才能跟上。
“姚雙,姚雙?”
“姚雙”充耳不聞,看到山下來往的車輛兩眼發亮,恨不得下一秒招手攔車。程珏見她不理自己,情急之下跑着拉住了“姚雙”的胳膊。
魏姜本能地回了下頭,程珏意識到自己的冒犯,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不是會開車嗎?你的車呢?”魏姜自然的用雙手抓着程珏的胳膊晃了晃,用一副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程珏的目光下移停在那雙手上,再擡眼看着她乖巧而急迫的眼神,将近四十度的高溫她竟起了一身冷汗。
這不是姚雙。
被打暈的姚雙漸漸蘇醒,腦袋發昏,掙紮着從床闆下爬了出來。她跑向後院,空無一人,養了這麼幾隻白眼狼,這麼輕易就被人騙了過去。
姚雙正暗自神傷之際,時午拖着杉荷拌着嘴往這邊走。時午看見姚雙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精神了,一言不發跑過來緊緊抱住她。
獨不見程珏,但聽着她有力的心跳,姚雙總歸松了口氣。她看着鏡子裡的魏姜,昨日夜裡看得不真切,如今細細看來魏姜的頭發除了表面一層是黑的,底下全是白發。
面包車不見了。她們向村裡人借了輛三蹦子,時午在前面開,姚雙和杉荷坐在後面鬥裡。
姚雙打開了一本發黃的小冊子,是她從魏姜家卧室裡順出來的日記。
2019年,7月2日。
我是魏姜。
第184天,楊富貴終于對我放松了警惕,不再把我鎖在屋子裡,我一定要逃出去。
2019年,7月23日。
我是魏姜。
好不容易躲過村裡那些“眼線”逃到了鎮上,還是被抓住了,楊富貴打斷了我的右腿,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殺了他。
在鎮上碰到一個女孩,她真美,隻是看起來病怏怏的,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悲傷,我們都一樣,都被關在籠子裡。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逃出去。
2019年,9月15日。
我是魏姜。
楊富貴沒有錢給我治腿,這樣他更不用擔心我會跑了,然而他想錯了。鎮上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沒有人願意幫我,所有人都是幫兇。
我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女孩,她叫白薇,是鎮長的女兒。隔着高牆,隔着防盜窗,我們相互對視,她朝我笑了笑,可我總要覺得她要哭出來了一樣。
楊富貴還有楊家村的魔鬼們帶着繩子、棍棒又找到了我。臨别之際,我将一張紙條扔到了院子裡,裡面是我的家庭信息,我知道她看到了。
2019年12月1日。
我是魏姜。
楊富貴在我的腳上套上鎖鍊,我不能離開屋子半步。我一直在期待着,期待我的消息傳出大山,我的父母能來救我,如果那天我沒有走那條小路就好了……
媽媽真的會來救我嗎?
2019年12月31日。
我是魏姜。